树先生刚从商场进去,就碰到了榴莲小姐。
两个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怔怔地对望。
到底,还是树先生打破了沉默,憋出一句:你也来买东西。榴小莲扯扯嘴角,回了句俗套的“好久不见”。到底多久没见了,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更久。
树先生约她下周在白鹿路的咖啡馆见面,说是有件事要拜托她。榴莲小姐只想赶紧逃离这场尴尬。
树先生认识榴莲小姐是在初中,树先生转班回来之后两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一年后考试分班,两人变逐渐断了联系,看着她短短的头发,只顾着痛心,连挽留都忘记了,回想起第次见到榴莲时,她有那么好的一头长发,扎着马尾,动人心魄。
也许是久别重逢后的怀旧,或者念着朋友一场,亦或是树先生少见的一本正经,榴莲小姐决定赴约,指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面那天见面那天,树先生迟到了个小时,榴莲小姐还是像从前一样宽容大气,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都是清心寡欲,可能树先生到现在才明白,爱情里的清心寡欲其实就是不爱,没有什么难为情。
一圈儿杯咖啡都喝完了, 还没进正题。榴莲小姐向来是急性子忍不住问了
你找我什么事情?
树先生好像被惊醒,从座下拿出一个背包打开,有一团毛茸茸的肉溜了出来,是那只他们收养的橘猫,名字还是她取的,叫婷婷。婷婷一下子就跳到了榴莲小姐的面前,一脸呆萌地看着她。
秋风起,树梢上最后一片叶子缓缓落地,被路过的行人踩得清脆,也就结束了它的一生
在看到橘猫的那一刻, 榴莲小姐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们一起照顾橘猫的那段时光.
回忆完曾经的欢乐时光,气氛也缓和了不少,榴莲小姐主动说起后来的生活。她不适合外地,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因为当时的执意离开,所以她也没好再联系树先生,倒是没想到他和婷婷一直留在这座城市。
说这些的时候,树先生一直盯着榴莲小姐的头发,榴莲小姐也不再遮挡,主动说道:换个发型,换个心情怎么滴?你咬我呀
树先生嘴角渐渐露出笑意,榴莲小姐以为他嘲笑她发型难看,脸立刻拉了下来,放下橘猫起身就要走,树先生却说:带上婷婷走吧,我下个月就要去外省了。
榴莲小姐长叹,还真是“生死攸关”的事啊!
抱着婷婷离开的时候,榴莲小姐想,树先生要去外省了,那是不是说今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和阿柴了?以后,婷婷就成了她一个人的宠物,一个人整天对着一堆长毛的肥肉 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念着当年对树先生做的有些事心里些许有些过意不去,便做个人情,好让树先生不再恨他。当然她也知道,树先生是那种小肚鸡肠一点事情都耿耿于怀的天蝎座,记仇的很,所以也不太指望树先生能释怀。榴莲小姐多少心里有些愧疚。
其实一开始对树先生就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只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才冲动的提出交往,曾经虽然也说过的什么没有岁月如初的心动,只有一见如故的心安。
毕竟榴莲小姐还是心存善良,不愿一直伤害好朋友,所以几年前和树先生摊了牌。树先生在那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不得而知,也许这几年他口口声声说要戒掉的烟瘾就和那时候有关系吧。谁知道呢。
送榴莲小姐回家后,树先生被夜风吹得眼泪都掉了。
分道扬镳的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在分别的时候,树先生突然严肃地问她:如果我不去外省,你还没有喜欢的人,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榴莲小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愣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哈哈,开玩笑啦!树先生哈哈大笑,还不等榴莲小姐反应过来就挥手说再见。榴莲小姐抱着婷婷看着他越走越远,内心深处被他刚才那个严肃的表情触动。
她知道,树先生在这种时候是不会开玩笑的。
树先生出发的那天,榴莲小姐去高铁站送他,两个人站在候车厅外聊天,树先生突然想起来曾经还叫兄弟骑着车追着高铁跑着说要送榴莲小姐一程,现在变成要离开,心里竟有一丝隐隐的涩,树先生有些心酸地想,如果哪天她也能像自己送她一样,场景该会有多美好。树先生和榴莲小姐感情最好的时候便是榴莲小姐大一那年,树先生不是上大学的料,而后被父母安排复读一年,而榴莲小姐在高中时却是佼佼者,不难发现,树先生和榴莲小姐或许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复读那年的国庆收假,树先生偷偷逃掉学校周末安排的考试,树在班上遇到的一个挚友,且称他一声"浩哥"
听了树先生的事情后,或许曾经他也和树先生一样有过类似的遗憾,便主动提出带路与生去高铁站,自己顺道回家。
挚友和树先生走到公交车站时发现没车,自己口袋里也只够自己回家的车费,父母每月都是按量打给树先生的钱,树先生在那时候也不好开口要,眼看着时间赶不上了心情变得焦灼,树先生干脆一屁股坐在花台边上,摸了一下眼角,"浩哥,来不及了,我错过她了。"浩哥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树,不要放弃,这样真的感觉挺遗憾的,别像我一样遗憾了,你振作点,能赶上。
也许是树先生做了十几年的老实人,终于被老天眷顾了,来了一辆通往高铁站的公交车,车出发时隔着车玻璃看着浩哥竖起大拇指冲他微笑点头,不禁泪目,他看着浩哥,就像战士看着战友一般,树先生不想辜负浩哥的眼神,坚定朝高铁站奔去。
本该相见的故事,却因当时的树先生不了解高铁站的具体位置下错了车,远远看见高铁站伫立在那,便向那跑去。
树先生还是输给了时间,他始终是错过了送榴莲小姐一程的机会。
看着高铁穿过隧道,心里尘埃落定。原来真的有一种悲伤连眼泪也不能流,只能目送。
树茫然的坐在台阶上看着车水马龙,不时响起工厂加工的机械摩擦声,亦或是小贩的叫卖声,他的心跳伴随着鸣笛声没有节奏的跳动着。远远看见一个身影,骑自行车的浩哥已经赶到了,树先生连忙调整呼吸,擦了擦眼睛,佯装很轻松的姿态与浩哥打招呼。
"树,送到了吗?"
"还好有浩哥带路,送到了,多谢"
"那就好,总算没有错过,真替你高兴哈哈"
"嗯"
假如在树先生说完那就重新开始后,榴莲小姐能再像当年那样冲动的说一句可以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重新来过,如果还留有感情的话。
列车还是如他们的过去一般匆匆道别,榴莲小姐与婷婷目送高铁缓缓出站。
不知此时的她与婷婷站在售票厅外看着淡出视线的高铁想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