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开始还有三个小时。
但是顾辞的状态不怎么好,不吵不闹不说话,自从昨天在宋枭怀里叫了一句“宋哥”后,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说一个字了。
这两天醒来之后,除了埋头写题就是发呆,谁跟她说话都不理,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连动都不动。
宋枭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恨不得把躺在医院里的肖宇再拉出来打一顿。
而且他发现,小姑娘吃药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原本每天吃一次,现在变成了每天两次。
好在高考的这三天里没出什么事情,一切正常。
“少爷,顾小姐的心理医生找到了。”
“带过来。”
挂了电话,宋枭心里还是没有丝毫轻松。
他找人查过了,小姑娘从7岁开始到13岁,一直都有心理医生做疏导,但是在13岁时跟她一直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出国了之后,她自己只去找了心理医生一次,就再也没去过。
13岁到现在,四年,将近五年,那个心理医生也失去了联系。
看到小姑娘加大了喝药的剂量,宋枭放心不下,才让人找那个心理医生。
毕竟曾经一直都是那个心理医生做辅导,他想着把那个人找来,应该更容易让小姑娘走出阴影。
“阿辞。”
听到声音,顾辞愣愣地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茫然,看得宋枭心尖一疼。
“我带你去见个人。”
你应该会很开心的。
顾辞站起身,呆愣着被宋枭抱起,自觉地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走。
宋枭再次想错了。
当那个儒雅的心理医生站在顾辞面前时,小姑娘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充满惊喜,带着依赖。
恰恰相反,当小姑娘见到本该熟悉的心理医生时,先是愣了一秒,然后颤抖着身子向他怀里靠。
“不要……”
宋枭没有对这次的亲近感到愉快,反而觉得有些奇怪,抱着顾辞,看向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儒雅一笑,“宋少爷,这是病人的正常现象,心理医生要做的就是进入到病人内心,深入剖析心里感受,患有抑郁症的病人极其讨厌这种治疗方法,自然也会感到害怕。”
宋枭不懂这些,将信将疑地转过头哄着顾辞,想让她配合着治疗。
听着宋枭的话,顾辞猛地抬头,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怀疑,恐惧……
原本的依赖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一寸寸消失殆尽……
原本升起点点希冀的明亮的眼神一寸寸暗淡下来,最终归于沉寂,绝望漫延眼底。
“好。”
看着顾辞跟着心理医生走进治疗室,宋枭却没有为顾辞的乖乖配合感到放松。
他只看到了他的小姑娘的孤勇,却没看到从她心底漫延出来的绝望和死寂。
治疗室很大,外面与里面隔着一层玻璃,宋枭站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却听不到里面说的话。
进去没几分钟,宋枭就察觉到了不正常,心理医生儒雅的笑容没变,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小姑娘坐在心理医生对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管医生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心理医生站起来,走到顾辞身边,宋枭看到小姑娘突然伸手把医生的手甩开,向门口跑来。
眼底,是深深的恐惧。
“阿辞。”
听到宋枭的声音,顾辞第一次没有扑到他怀里,只是看了他一眼,向门外跑去。
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刺的宋枭心里生疼。
再追出门时,已经没有了小姑娘的身影。
宋枭压不住心里的慌乱,这时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
看到发过来的图片后,宋枭猛地停住脚步,心底升起丝丝点点的暴虐。
“宋一,他哪只手碰了阿辞给我剁了哪只手,断了他的第三条腿,摘他一颗肾,把他身上能捐的器官全都无偿送出去,别把人弄死,吊着一口气。”
“找律师,打官司,告他。”
声音像是吐出獠牙的野兽,森冷无比,“我要他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