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的什么来头?”
“本来就已经有个疯子枪手,现在又出来个疯子女人。”
“疯子枪手还好,他好像不是主动跟我们作对,这个疯女人就像要把我们斩尽杀绝一样。”
“旧印也遮不住了啊,要不叫老板弄点高级的印来?”
“我觉得不是印的问题,我感觉……那个女人播撒了奸细。”
“我那昨天抓住一个,她什么都不招,就祭祀掉了。”
“难顶啊……夏总已经失踪了。”
“怕是死了,据说那个女人下手都不留尸骨的。”
“王哥,老板怎么说?”
“不要慌。我跟老板联系过了,老板说没事儿,而且他下达指示了,你们听我的就行。”
生活像是发生了改变,又像是没有。这就好比你睡觉做梦,翻了一个身又做了另一个梦,两个梦虽然内容可能不连贯,但都只是梦而已。
刘方进入了半失学状态。虽然洋子播出去的情报网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但洋子平时亲自带着刘方去各处调查、踩点。他们已经端掉了很多个魔像,但进一步的情报却一点没有。
或者洋子了解到了什么内情,只是没告诉刘方。
洋子基本是个工作狂,无论白天凌晨,只要她觉得抓住了什么就会带着刘方赶过去调查或剿灭。洋子给刘方安排的工作基本是放风、偶尔做一点辅助调查。洋子什么东西都不跟刘方讲,当然刘方也不会主动问,就这么被洋子当个篮球一样带着跑来跑去,他好像也毫不在意。
倒也不是没有休息的时间。洋子休息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爱好,她喜欢去建筑工地上看盖楼房,她穿着一袭黑衣,站在带着灰尘的西风中、站在灰黄的土地上,定定地盯着夕阳下哐哐作响的机器将粗糙丑陋的钢筋水泥搭成框架,盯着工人们搬运、攀爬、驾驶。
魔像与魔像相关线索一般出没在酒吧、招待所、会所,城市繁华地段的幽深小巷中,城市光艳中心的神秘国度中。刘方就站在巷口看有无可疑人员出入,洋子在里面搜索或屠戮。
这一日天气晴好,刘方就在这么个小巷前放风。他买了杯奶茶,靠着墙喝着,看着宽敞明亮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商铺生意兴隆。虽然巷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但外面倒很是光鲜,一派和平安详。
一个老爷爷,人很瘦,但很精神,穿得很整齐,拄着拐杖边走边看着街边风景,似乎也是在欣赏这一片和平景象。他看到了刘方,只见这个长得虽说不丑、但一脸呆相的年轻人就这么愣愣地站着,就走过去跟刘方搭话。
“小伙子,等人呢?”
“额,算是吧,”刘方看了看老爷爷,“老爷爷,有什么事吗?”
“嗐,就想跟年轻人唠唠。小伙子你干什么工作的啊?”
“嗯……还是学生。”
“学生?现在不是放学时间吧?”
“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状况啦。”
“也是。过问太多我就成烦人老头了。我啊,在这个城市里住了好几十年了,好几十年前,那栋楼还没盖起来呢。”老爷爷指了指某栋高楼。
“发展真是快啊,原来那儿还是个小水塘呢。不过发展来发展区,嗐……”老爷爷看起来有些感慨。
“怎么了?”
“现在高楼也盖起来了,生活也变好了,人们却还是不幸福啊。”
“烦恼是常态啦。”
“你说得也是。不过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好像什么都没变,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可能是人的劣根性吧。”
“您说得也对。”
“小伙子,我看你气质非凡,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要是有什么力量能带领人类超越自身该多好。”
“额……”
“当然了,这种力量在常人看来可能是恐怖而无法理解的、被这种力量支配的人是痛苦可怜的,但实际上那些超越了的人已经得到了至高的幸福,就跟柏拉图的洞穴喻一样。小伙子,你怎么看?”
“老爷爷,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您知道魔像吗?”
“魔像?那是什么?”
“您……很可疑。”
“哎呀,你不会是什么驱魔人吧?我只是个路过的老年人,再说,如果我真是什么坏人,我敢来跟你搭茬就一定是有备而来。”老爷爷笑眯眯。
刘方叹了口气。
“您说的可能是对的,不过我又没超越过,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持保留态度。但我觉得对于那些更高的存在,祂们可能就没有什么快乐啊痛苦啊之类的概念。”
“也是。痛苦与欢乐都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人们一方面排斥苦难、同时又抱紧苦难,因为苦难这种概念彰显人类种族的独特性。如果真有那么些至高存在,祂们看着我们只会觉得我们无聊愚蠢,对我们冷眼相待,更别提同情我们了。”
“应该是这样吧……”
“那你呢?”
“嗯?”
“嗐,我这糟老头子说瞎话了。不过如果祂们真的对人类是那么一种冷漠态度,我想如果人类中出了这么一小撮人想追寻祂们留下的蛛丝马迹而到达天国,祂们也不会更喜欢或讨厌这小撮人。”
“大概是的。”
“祂们更不会费时费力地来帮助或阻碍这帮人。”
“额……不好说。”
“怎么呢?”
“我觉得无论祂们做什么,我们都不好评判或去理解,因为祂们完全高于我们。”
与此同时,小巷里的酒吧内。
洋子站在桌子一头,一脸严峻地看着墙上的奇怪图案;一个健壮的秃头男人坐在桌子另一头看着洋子:
“小姐,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