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此处不便讲,不如你我先去用膳?
秦宸此处尚未到直隶地界,有些事情自由许多。
秦宸对吧,我们的高官杨大人?
秦宸黛眉微挑,她本是极英气的女子,一身劲装颇为飒爽。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扬舲慎言。
秦宸熟练地带他们走去了前面的酒楼。
烫金的牌匾上书"留春楼”三字。
店内的小二见秦宸来了,忙殷勤道:
店小二秦姑娘,您来啦。
秦宸我要最好的雅间,靠窗临江的。
店小二这....
小二语气里添了几分为难。
秦宸怎么,那间有人了?
秦宸我上月帮你们老板免费治了病,如今翻脸不认人?
店小二瞧您这说什么话,只是那间的客人实在是提前预订了,又是京城来的。
秦宸京城又如何?
秦宸昂起头,虽说身高不及小二,气势却一点不输于人,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见着二人又要起争执,许追远觉着情况不妙,刚要开口劝说,却见前方的楼梯上缓缓走下一华服少女,戴白玉玛瑙簪,着菡萏含苞裙。
眉目间的高傲较秦宸还要胜上几分。
她身后跟着几位同样是锦衣华服的少女,有些围着她附和,还有些各谈各的。
唯有一人清清冷冷地走在一旁,左眼还戴着只眼镜,神色超然,仿若出世仙女。
盛何非何人在此放肆?!
盛何非区区民女,也敢藐视我曦月皇城之威吗?
盛何非真是一点不把你我诸位姐妹放在眼里,可谓是无知者无畏!
盛何非还敢如此口出狂言,瞧瞧你们那狼狈样子,还街上的叫花子一个样!
许追远看了看自己和扬舲的衣服,确实同乞丐没什么区别。但瞧瞧秦宸一袭红衣,那穿得叫个好看啊!
那女子浓妆艳抹,穿的在许追远眼里那叫个花里胡哨。反倒一旁静静看戏的那位戴眼镜的姑娘,更让她好奇。
店小二这,盛小姐,您看您也吃完了,不如将这雅间给这位姑娘……
盛何非凭什么?就他们那身份,有什么资格进留春楼这等高雅之地用膳?
店小二这,这……
小二一时左右为难,一边是这留春楼掌柜的恩人,一边是京城里出身名门的大小姐,无论哪个,他都惹不起啊!
许追远戳戳旁边的扬舲,低声问道:
许追远这货自称京城里的,你也是京官吧?认识不?
扬舲认识。
许追远那她是谁啊?
扬舲玉阳县主,盛何非。
许追远(扬大人您能一下把话说完吗?)
许追远掂量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差距。
若是干她一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说许青旻说了要韬光养晦,谨言慎行,可惜她许追远从来不是那种受人欺负的性子。
许追远怎么,你当这酒楼你开的?
许追远要是你说讲究个先来后到,让你去那临窗的雅间便也罢了,可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不能来留春楼?
许追远还说我们穿的像叫花子,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典型的农家乐审美,再好的布料到你身上也能穿的和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样!
盛何非你……你可知我是何人?
盛何非气急败坏地骂道,惹得身畔几位小姐们一愣一愣的。
而她现在这副样子,让许追远觉得,如果真的有那种小说中两面三刀飞扬跋扈的女二号,估计就这样了。
许追远我觉得你不是人。
安清扬大胆草民!
那位清清冷冷的姑娘忽然开口,许追远一惊,她莫不也是猴子的帮凶?
安清扬怎可如此口无遮拦,辱没了曦月的老妇!你说我们盛小姐不是人,也是不想活了,小心国朝的鸟兽虫鱼去找你算账呢!
许追远噗……
许追远哈哈哈哈哈!
许追远您太强了,小生自愧不如啊!
安清扬的话说白了就是——盛何非长得还不如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活得还不如禽兽!
而许追远没有料到的是,在曦月,七十岁的老太太也可以很好看的。
安清扬继续挖苦盛何非,她最看不惯的便是这般做派,欺软怕硬,恃强凌弱。
安清扬俗话说近墨者黑,盛小姐,我家中尚且有事,先告辞了!
安清扬不然我怕出来一趟,同那黑墨染了些坏毛病,家父家母要骂我的。
顺手扔给了小二一沓宝钞,留了句:
安清扬钱我付了,那最好的雅间可一定要给那几个人留着啊!
她推了推眼镜,扬长而去。
那一众小姐和许追远一行人皆是目瞪口呆,盛何非见讨不着好处,也气鼓鼓地走了。
盛何非你这贱民,待我回去收拾你!
许追远小树林里,不见不散昂~
许追远唉,人生处处有找茬儿。
许追远长叹一声,大摇大摆地带着琼华走上了阁楼上的雅间。身后秦宸与扬舲俱是一愣,也跟着上去。
琼华世子殿下真的太厉害了!
琼华看看刚才那人吃瘪的样儿,啧啧啧。
许追远
许追远我很厉害滴。
许追远哦对了,扬大人,那个戴眼镜的姑娘你认识吗?
扬舲点头,依旧惜字如金。
扬舲她是靖远伯之女,平宁县主,安清扬。
许追远这名字挺好听的。
许追远对了,秦姑娘,你说的那个曦月的纸币,是怎么回事?
秦宸虽说我不如扬大人供职京师知晓得多,但和那些地方上的官接触久了,也了解了些具体的。
扬舲秦姑娘,隔墙有耳。
许追远也瞧出了几分端倪。
曦月的人,似乎对这个很忌讳?
秦宸此事源于十余年前的一场变法。
秦宸一路上你所见驿递发达,漕运畅通,大多得益于此。
秦宸那钞法亦是如此。自今上熙景二年起实施,开始宝钞只占税收一成,后来逐步加多,十年便使曦月,上下弃用了金银。
许追远那...这是谁想出的?
许追远竟然能够保证发行量的合理,没有导致通货膨胀!
许追远一激动,那些奇怪的现代词便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夹杂着文言白话,好不可笑。
众人呆愣,无人注意到扬般眼底一抹惊诧的光。
秦宸通货膨胀?
许追远啊哈哈...
许追远这个东西一时难以解释。
许追远只是刚刚你与我讲述那钞法,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就连惜字如金的扬大人也多次出言提醒?
扬舲与秦宸二人此刻倒都缄口不言了。
过了许久,扬舲才缓缓开口。
扬舲此事是曦月的禁忌。
扬舲还望世子,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