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泽早就料到了，“看起来真不像。但之前不是有过吗，我们去把病治好了，以后就不会难过了。”
苏景泽细细地安慰道，生怕程砚情绪失控。
程砚沉默不语，病房里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苏景泽刚想放弃了，却没想到程砚却答应了，她艰难地点着头，苍白的脸上挂着笑，让人心疼。
抑郁初期的时候，程砚总是每晚每晚地睡不着。到后面，她说不出话，也笑不出来，这个世界，她感觉自己是唯一的透明体。
那段时间，即使睡着了，程砚也活在噩梦里。
她总是动不动的就掉眼泪。抬头看一眼天空会哭，放学路上会哭，在家一个人也会哭。
她每次都骂自己不争气，然后就哭得更厉害了。
程砚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表情呆滞地看着面前“精神科门诊”这几个字，原来她真的是个精神病了。
程砚拿到检查结果的那天，她抱着检查报告在医院的角落里哭了半天。路过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护士们也嫌她太吵。没有一个人低声安慰她，给她希望。程砚觉得，自己连哭都是罪恶的。
程砚乖乖地吃着药，也静静地不哭不闹，但她还是会痛苦。
程砚从不怨天，她只厌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程砚什么都不想要，不想要父母，甚至是她的命。
程砚的手摸上额头，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疤，是程砚当时在医院撞墙留下的。
当时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世界像是在地震，看人都重影。她看着自己的血滴在地上，她释然一笑，很疼，但也快乐。
那次是程砚第一次进抢救室，也是程砚第一次自杀。跟电视剧里的不一样，没有人守着她。
出院后，程砚为了挡住伤疤，留了刘海。
她总是一个人。
她一直一个人。
那些惨痛的记忆，想起一点点，就会催人泪下。
“砚砚，走吧。”
苏景泽将沉思中的程砚叫醒来，那些黑暗的画面消失了，但程砚的眼角，有泪滑落的痕迹。
而程砚的面前，就是心理咨询室。
苏景泽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允许后就推门进去。程砚还有点怔，停在了门口。
苏景泽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程砚走进去后，苏景泽就出去了。他轻轻地关上门，程砚止步不前。
但犹豫了一会，程砚还是决定往前走。
程砚看到自己面前的是个中年的女子，笑容和蔼。
“姑娘，坐着来。”
她笑着招呼着程砚，程砚朝着她走去，看到她胸牌上的名字。
她姓许。
程砚坐在她的面前，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
“过会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就好了。”
程砚不适应地点点头。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心理问题的？”
“一年前。”
“那是由什么引起的呢？”
“感情上的事。”
“是爱情？还是亲情？”
程砚感觉到了对方的耐心和友好，态度也微微好点。
“是我父母离婚的事。”
程砚看到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应该是表示理解。
“那你心理疾病的表现一般会有哪些行为?”
程砚低下头，小声道:“最近，睡不着，吃不下。然后，就是觉得自己活得像白开水一样，无色无味。”
程砚想学画画，是因为它有色彩，含着美好，含着真情。
程砚的情绪显然低落了，对面的人赶忙地安慰她。
“其实抑郁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常有的，你不要太紧张了，也不要放弃。”
“剩下的我会跟你的家人谈。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有信心去改变现在你的心理，改变你的生活？”
程砚是想的，她想做一个正常人。
程砚点点头，她会去配合医院，配合处方，去换一个正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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