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总说我这些天怪怪的,这个“怪”字尤其在走路姿势上提现得特别明显。
她说我有些外八字。
我闭紧嘴巴,不敢跟他提这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那时太过年轻,大概也没想要藏,不顾周舟的反对,将他半裸的照片设为手机屏锁,还让他专门给我录了手机铃声。我以为自己的手机不会被任何人碰到,那些属于我的,最私密的东西也永远只属于我和周舟。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没想到那一天竟会来得那么快。
老妈大概真的是要被我气死了,她发了疯似的从我手里抢过了手机,在确定自己儿子手机屏锁上的男人就是邻居的邻居的邻居的时候,终于怒不可遏,将我的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很快,我和周舟搞在一起的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
不断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上门来安慰老妈,都被我轰了出去。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孤岛。
我很想念周舟。
我希望他可以和我说点什么,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继续活下去。可是、手机摔坏了,老妈又拿着刀守在我的卧室门口要威胁我。我和他断了联系。
那些日子,我过得十分颓废。焊了铁护栏的窗紧逼着,遮光帘没日没夜地合着,我失去了对时间的知觉。
母亲偶尔会将门推开一条小缝,从那里塞吃得、喝的给我。
但我仿佛对生失去了兴趣似的,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直到…不久后,我从老妈手里接过一封信。
心脏像是再也不会跳动了一般,我冲下楼梯,赤着脚往他家跑。
门窗紧闭着,我哭着砸门,像是穷途末路要行窃的贼。
“粥粥…粥粥…”
门开了。
他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深重的黑眼圈,两颊凹陷、头发乱糟糟的。
“黄旻。”
他还肯叫我,那说明我们、我们之间还是有一点点希望的。
“进来说吧。”他将门拉到最大,我这才发现屋里竟还坐着人。
他们脸上挂着的表情,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无非是轻蔑与嫌恶。
视线下移,我才一下哽咽住了:“粥粥…”我知道自己当时脸上的笑容到底有多么苍白:“你收拾行李了啊…你是不是要和我私奔?”
“你!”
有一位围观的群众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拍案而起,却很快被周舟制止了。
那人很不服气的重新坐下,看向我的眼神利得像是一把弯刀。
“先喝点水吧。”
我接过一次性的水杯,颤巍巍地端起来饮了一口,因为太过急切,险些冒出一个鼻涕泡,当众出了洋相。
他无奈地捋捋我的后背。
“嘿嘿。”我痴笑道:“你…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收拾这么多的行李,是不是想和我一起………”
“黄旻。”他突然打断我:“你留下。”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我说、你留下。”
纸杯砰然落地,在水泥地板上溅起几多微不足道的水花,便很快被泥灰裹住了。
周舟什么时候学会了字字诛心的本事了?我有些好笑地想,他的嘴巴这么笨,这些话一定是有人强迫他,所以他才…他才…
“……”
眼泪就这么滑落下来,我有些慌张地用手背去遮掩,却适得其反。
“你听我说…”周舟揽住我的肩膀:“阿姨说你准备去考教师,这条路好好走,前途一片光明。你说…”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认识你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竟然有个这么远大的志向。”
“粥粥…粥粥…”我的语气接近于央求:“你…你怎么可以听这群傻逼的话对我始乱终弃我不考了,我考不上的。我不要什么铁饭碗了,你带我走吧……”
他替我拭眼角喷涌的泪水,语气温柔得仿佛这些狗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说什么傻话。”
“你不要走…你别离开我…我求你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当时为了求得我的谅解,向我下跪,我如今还给他,还是当着这么多的面,无论是谁都该觉得是自己赚了。
可他不这么想。
他终究是离开了我。他走得好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