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面的两个人一动不动,良久,见压在上面的人指尖微不可闻的颤了颤,随即他头缓缓仰起。
“咳,”“哇”的一声吐了大口血,伯逸晨气若游离,他已经濒死,血液滴落到他长长的睫毛上,眼神涣散,却拼命的与死神抗争向一个地方聚焦。
“小琪,”他低低呢喃,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撕裂般的疼痛骤然传遍他的神经,“小琪,”他轻轻的喊,一只胳膊肘撑地慢慢移向那口冰棺。
伯逸晨流下两行情泪,与血相溶,滴落在他经过的每一处,他的双腿已经被炸断,血肉模糊,一只胳膊也已经粉碎,只能凭着意志用另一只不断冒着鲜血的还粘连在身上的胳膊缓缓向前爬。
身子底下都是血,他胸前被炸的开了口,成了窟窿,随着与地的摩擦,每一步内脏就露出一分,肠子流出来,与血交融,如红色绸缎被拉长,他双腿间都是血肉,白肉外翻血腥味极其刺鼻。
“小琪,”他好想睡,可是她还在那边,伯逸晨咬紧牙,继续匍匐前行,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爬向你。
爬的好艰难,每一秒就如一个世纪漫长,他爬会儿,歇会儿,蓄足了力,又向前爬去。
看着那尽在咫尺的冰棺,男人脸上泛起丝丝笑意,“小琪,”他手撑住冰棺,软绵绵的推着,棺盖却纹丝不动,“啊……”他嘶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推开个口,伯逸晨手牢牢的扣住冰棺,他用头顶着棺盖,用身体蛮力一点一点将它推开。
已经足以容纳一个人的空间,伯逸晨撑着进去,却滑下,失去双腿的血口与地摩擦,强忍着疼痛,死咬紧牙,再撑起,又滑下,撑起,滑下,如此反复,急得他低低啜泣,最后他用那只断裂的臂膀,卡住冰棺边缘,一手一撑卯足了劲终于进去,而那只本就残缺的胳膊从腋下瞬间撕裂,钻心的疼让他密汗淋漓,却像个孩子般,开心的笑着。
男人笑眼温柔,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抚上姑娘的脸颊,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裙,男人含着泪水在她唇上轻柔落下一吻。
泪眼朦胧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他们从前,一幕幕划过他的脑间,他看到了他们初遇时她在古树下双手合十美过仙子,他看到了他们第一次穿情侣装时她的娇羞,他看到了他们坐摩天轮时拥吻,他看到了她给他唱相思时的柔情,他看到了她给他戴路边摊项链时的霸道,他看到了她给他第一次做饭时的专注,他嘴中仿佛又品尝到了她做的蛋糕的美味……
伯逸晨浅笑,他与她十指相扣,最终与她一起相拥而眠。
南逢,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这一世,他们再难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