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as:
你好,我收到了你的照片,你坐在木质地板上望着纱窗的眼神,飘渺得没有焦点,和你走的那天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微扬的嘴角是顽童与诗的组合。
我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可那天我正在阁楼上做作业,无法接听电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喊我,因为餐厅的那部电话是用来做生意的。
这些天我陷入了无比的烦恼中,原因是她们知道了我的身世。发生不幸的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送牛奶,被他们中的一个发现了,就是那个叫麦的女孩子,她家住的花园街,她的家是两层楼,一楼外有一个小花园,每天我只要把牛奶瓶悄悄放入她家门口的牛奶箱中就行了,那天我正要走时,她的爸爸早练回来向我打招呼,麦这事也走出来了,真不知道这娇小姐她为什么起这么早。
她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她身后五彩缤纷的鲜花显得那样刺眼。
她轻蔑的笑着,并且兴奋地告诉我,她将把我的小秘密向全世界宣布。
对于她决定,我没有丝毫的能力去影响她,学校里立即四处升起谣言的迷雾,我无能为力,举步维艰。
你知道,你是他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我却是奇怪的巫婆,在常人眼中我是一个不说话缺乏与人沟通的奇怪女子。
可我不太是那个神秘的巫婆了,神秘起码会让人有所顾忌,当我的身世让全世界的人都了解时,我变成了一个足够让人怜悯却勾不起任何人兴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今天,我语文又拿了120,老师照例在全班读着我的作文。
以前我在我的作文中描写那些美妙的场景,就如天籁般让同学们窒息,现在我却发现同学们的眼睛里有了一种疑惑:你到底是从哪里了解到如此美丽的画面呢?以你那样的身世,那样的家庭,他们不懂,人的想象力是可以天马行空无所不能的。他们要是了解安徒生就了能了解我。
我与他们好像永远相隔几万光年,我的文字第一次变得像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令人不可相信。
你与我对世界的纯真理解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就像疾病无法让人模仿,他们永远也不会了解。
有时,我心中的愤怒足以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婆——写出恶毒文字去诅咒那些对我有恶意的人们,每当我有这个想法时,我就像每个懂得咒语的巫婆在期待咒语生效前那样兴奋与恐惧。
夜寂静无声,好像睡在我的骨骼里面,当我恢复平静后,我决定继续善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起源于白色的清晨,它给了我太多勇气和力量,每当我多给出一份微笑时,心里就会多出一块信心的拼图。
今天,我再次被她们推到了地上,当时我正打算将同学们的作文本抱回教室,我倒地时本子撒了一地,像多米诺骨牌,一本叠一本,她们的情绪也像多米诺骨牌,可以互相传染对我的敌意。
我愤怒的抬起头看着他们,她们说:“巫婆,你使了什么法术,让Lucas对你如此着迷,用你那些不完的白日梦吗?
我看见她们愤怒背后的空虚,于是,我低下头浅浅的笑了,她们恼羞成怒,将巫婆的头发也就是我头发弄乱,这些羞辱我都能忍受,我相信,这是拥有你的代价。
有路过的同学在她们离去后帮我拾起地上作文本,我连忙说,谢谢。她们说:“嗨,为什么你在贫瘠的土地上可以开出那样迷乱绚丽的文字花朵,你真是巫婆吗?”
我痴愣在原地,她们帮我收拾好作文本,随后走开。人来人往的双脚频繁转换,我沉浸在人的海洋里,冷暖自知。
这一刻的感觉没有更适合的词汇来形容,好像是边笑边流着眼泪,好像凝视着无语的漆黑。
秋天的阳光在一块乌云后钻出,?穿透我的胸膛,我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到达了天堂。
巫婆小兰写给Lucas的第三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