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睁开眼睛,只见如同一道紫光的东华帝君,已然飘落在我身前。再仰头去瞧那个想要摔死我的小婢女,竟被法术定在了原地!
好险!我心里倒吸了口凉气,又不无赞叹道:冰块脸办事果然是稳妥,话到法术到,若是这小婢女不听话,或是反应慢些,姑姑我终究还是要化作一滩血肉。
白浅“帝君,快救我!咱俩的恩怨回头再算。”
此时,悬在空中的我,已然顾不得什么颜面,使尽了浑身气力,四腿翻腾,嗷嗷哀嚎。
东华帝君“你这狐狸让本君好找,不曾想却在这里!”
帝君撤了定身术,轻柔地将我接住,揽入怀中。姑姑我把头紧紧地贴在帝君的衣襟处,任他周身的兰檀之气将我浸染,任他用素白的云袖拭去我嘴角的血迹,任他接着用冰冷的手指捋顺了我的毛发,却暗中输来绵绵修为助我调息腑脏。
自我千岁化成人形以后,便未曾想到自己这狐狸身子,竟还会如此沉湎于一个人的怀抱。
……
素锦“拜见帝君!”
素锦淑良的脸上露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素锦“这,这难道是帝君养的狐狸?”
东华帝君“不错!”
帝君抬头盯着素锦,脸上霎时布满了阴云,云中带的不是暴雨,而是冰雹。只听帝君冰冷冷地问道:
东华帝君“素锦,本君的狐狸究竟所犯何事,你们竟想害它性命?”
素锦摸摸了胳膊上的伤口,正寻思着如何应对更有利。刚刚那被帝君定住的小婢女,却仗着机灵答道:
莲夕“回禀帝君,刚刚娘娘从栖梧宫出来,这狐狸毫无缘由,窜上来就狠狠咬了娘娘一口,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楚。”
说着,她侧头瞧了瞧另外三个婢女,三个小婢女闻声频频点头。
东华帝君“素锦,你宫里的婢女被你教得倒是伶俐,只可惜心肠歹毒了些。”
一听帝君此话,那心腹小婢女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素锦也连忙替她求情,说道:
素锦“帝君息怒,莲夕服侍我多年,素来忠心,想是心疼我被咬,一时情急,才、才想教训下那狐狸。”
东华帝君“教训?素锦,若是本君晚来一步,恐怕本君的小狐狸早被你们‘教训’得丢了性命。”
帝君退了退云袖,瞧着手上露出两行血牙印,接着说道:
东华帝君“素锦,本君的小狐狸性子是野了些,可它连本君都咬得,怎么就咬不得你素锦天妃?”
我自觉心虚,把狐狸脑袋往帝君的臂弯钻了钻里,心下却赞叹道:冰块脸的歪理,讲得果真是霸气!
……
帝君得理不饶人,继续讲道理。
东华帝君“素锦,它伤了你的皮肉,本君替它赔你些方药、把皮肉复原就是了;可你们若伤了它的性命,该拿什么赔给本君啊?你叫这婢女‘莲夕’,可你们何曾有过一丝怜惜?”
素锦“帝君,您老人家息怒!都是素锦平日疏于管教。刚刚事发突然,我又被咬得失了心智,是以,未能及时劝阻莲夕。”
素锦“幸好啊,帝君您老人家及时赶到,小狐狸现在也无大碍,还望帝君念在她忠心侍奉我和天君多年的情分上,宽宏大量,从轻发落。”
素锦果真是个人才!在帝君如此霸道凌厉的攻势之下,她竟然还能强作镇定,又避重就轻,找了个替罪羊,还为替罪羊求了个人情,甚至扯上了天君。
莲夕也真是个忠仆!她爬在地上,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硬生生替她主子把这么大的“祸锅”给背了。
莲夕“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
白浅“帝君,她们主仆在演戏,明明是素锦下令要把我弄死的!”
我在帝君怀里嗷嗷乱叫,帝君却不理我。
东华帝君“素锦,你这婢女倒是识时务。”
帝君冷笑了一声,又低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小婢女说道:
东华帝君“莲夕,你虽非上仙,却也不该心存歹念,荼毒生灵。今日,本君就罚你下凡脱胎为狐狸,历九世横死之劫。待诚心悔过、重修善心后,方可重返天庭。自己下去领罚吧!”
帝君话音未落,莲夕已晕倒在当场。素锦惊恐之余,却也未再求帝君开恩。这天庭上下谁人不知,东华帝君说出的话如同金科玉律,连天君也不敢驳回。
素锦命两名婢女搀着莲夕前去领罚,自己便欲向帝君拜别。
素锦“帝君,都是素锦平日里太纵容这些奴婢,今日回去以后,定然对他们严加管教,命他们修身养性。”
此时,帝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不出喜怒地说道:
东华帝君“素锦,你刚刚去栖梧宫做什么?”
素锦“啊,回禀帝君,听药王说,亲人们多陪陪太子殿下能助于他早日醒来,毕竟我与他也有姐弟的名分,今日无事,便来探望一下,顺便看看结魄灯可好。”
白浅“帝君,素锦她胡说,刚刚她们主仆闲聊的时候明明提到,这三百年来素锦每日都去探望夜华。素锦还骂我白浅是‘狐媚子’,给夜华使了迷魂术。”
我踹了踹帝君想引起他的注意,帝君终于用腹语回应了我。
东华帝君“那你咬她,究竟是因为嫉妒素锦天天陪着夜华,还是恼她骂你是‘狐媚子’?”
我怒目呲牙,真想再咬冰块脸一口,却终是忍住。只听他饶有兴致地对着素锦道:
东华帝君“好一个姐弟情深!可若是夜华醒来,恐怕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东华帝君“素锦,你很聪明,三百年前懂得献结魄灯让天君赦免你,可今日在本君面前,却不该自作聪明。本君昔日当这天地共主时,什么样的人心没见过,就凭你这点伎俩还想欺罔本君?”
素锦“帝君饶命,素锦知错了!”
素锦跪在地上额头冒汗,真的是慌了。
东华帝君“真的知错了?那你说说都哪里错了?”
好戏正看到精彩处,不曾想,我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嘶鸣了起来,毕竟昏迷几日只喝了些汤药,刚刚又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哎!又要被冰块脸鄙夷了。果不其然,我抬眼看向帝君时,正遇上他那捉摸不透的眼神。
此时,素锦胆战心惊,说道:
素锦“素锦绝非存心欺瞒。我,我……”
东华帝君“罢了,本君也懒得听你细说。素锦,即日起你便待在自己的宫里面壁思过,没有本君的旨意不许出来!”
话音刚落,紫衣一转,帝君飘然而去,身后传来素锦的声音。
素锦“素锦领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