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7

　　阿卓尔离开之后，大殿陷入寂静。

　　天气本就炎热，肿胀的尸体就这样横躺在大殿，气味自然难闻。

　　阏氏皱眉，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放在王座上。“来人”

　　“阏氏”

　　“将这具尸体扔出去，省得放在这儿臭气熏天”

　　“是”

　　端端见几个侍卫将尸体抬出去，轻轻开口叫道：“母后……”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如果真的是端端的错，那你告诉端端，不要这样对端端好不好？”

　　往常她这样说，父王母后都会依着她的。可是现如今，王座上的两人无动于衷。

　　“父王……”

　　“唉”

　　良久，可汗终于叹了一声。

　　“端端……”

　　“我……我对不起你母后。”可汗耷拉着脑袋。

　　世人都知道阏氏是可汗的天女，却不知道他也有犯错的时候。

　　“十五年前，我与卓玛成亲没多久，从雍朝跑来一个女子，请求我收留她。我见她与其他雍朝人不同，便同意她留在王宫。可是……那日突厥刚好在南伯利草原打赢来抢夺地方的匈奴，我和兄弟们喝酒喝多了，不小心和那名女子……”

　　端端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母后对自己不好怎么还要牵扯那么遥远的事。

　　可是父王又开口了。

　　“我是真心爱着卓玛的，我俩从小就一起长大，小时候我就知道她注定是要嫁给我，可就是因为那晚酒醉，我犯了人生中唯一一个错误。原本我是想把那名女子赶出王宫的，可是……她怀孕了!”

　　可汗低声述说着十五年前的往事，他想起那个酒醉之夜，打胜仗的喜悦冲昏了他的脑袋。稀里糊涂的竟然走错了寝殿。

　　那雍朝女子不同于突厥的女人，身上充斥着一股淡香，肌肤胜雪，他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白嫩的女人。温香软玉，一时之间没把持住。

　　“端端啊！她怀孕了。”可汗抬头望向端端，那是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其中又夹杂着一丝异域风情。她真美，和她母亲一样好看。

　　可是印象中那个美丽的，孱弱的女人，已经被那口废井浸泡的不成人形。

　　在听了父王说的一长串之后，她好像懂了那么一点儿。可是又不懂。

　　端端看向母后，她安然坐在王座，怜爱的抚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没有听到父王的话。

　　“父王……我，我是你和母后的孩子啊！你还要在端端十五岁的时候给端端取名字呢！”稀里糊涂的，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父王没有回答她，紧接着说道：“卓玛生气，说我背叛了天神的誓言。可她怀孕了，我也没办法。不幸的是，那段时间卓玛突然身体不好，巫医来查看，说是生阿卓尔的时候落下的隐疾，以后再生育，就难了。”

　　“我们很想再要一个孩子，于是我请求卓玛答应，留下那雍朝女人腹中的孩子，弥补我们缺失的爱。卓玛答应我了。那个女人，就这样一直被关在那间屋子里。”

　　端端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原来是这样。

　　“事情已经清楚，我先回去了。”阏氏开口。可汗扶着她站起来，见她在侍女搀扶下走出大殿。

　　“你别怪卓玛，她只不过是对我失望罢了。”可汗怜惜的看端端，许久，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