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柔的手突然就抖了一下,不过随即便稳了下来,快速将炸弹拆了下来。
K将其捧在手里,裴麟神色如常,平静的接了过去。
“快走,别回头。”
裴麟看了眼萧启玄,萧启玄也看着裴麟,短短一霎,两个男人似是完成了某种命运的牵扯,各自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萧启玄拉着两人将两人拖回了安全区。
只见裴麟转身,手捧着炸弹笑的温柔灿烂,如同昙花一现的体贴和惊艳。
“我爱你们。”
砰……
如同他回来一样,干净利落,期盼多年,刹那及现,到了最后无人知晓只言片语,面目全非。
“师父!啊啊啊啊啊!”
在场无人不落泪,无人不感叹世事无常。
K眼泪悄然滑落,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终于是叫出了那个他从未叫出口的称呼。
“父亲,父亲……爸……”
炸弹的碎片和血花溅了他们一身,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此灰飞烟灭。
你能想象吗?那个高高在上的裴法医,到了最后只能靠着残肢和面目全非的身体凑出一盒不完整的骨灰。
他完完整整的来到这世上,却不能完完整整的离开。
不过还好,他的骨灰盒上是盖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
当天萧启玄派人隔绝了所所有记者,军外部法医的轮回仪式,除了军人和至亲挚友以外无人有资格注目打扰。
裴麟的墓碑上,男孩儿笑的温柔,如同海上飞鸟,雄鹰展翅的自信。
军外部法医烈士裴麟之墓。
仅仅十一个字便叙述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这一点从军外部法医便可以看出来。
这个人的名字必将刻于军外部法医的军碑上。
齐玉柔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已经哭混了的眸子映着两个小小的黑白照片,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
再起来,那双眸子里透着的已经不是绝望和凄伤,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
“陈景,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句话似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一般,如同冤魂索命,阎王诅咒。
……
“sir,接下来怎么办?”
齐玉柔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着撑着脸。
“你倒是拿到不少情报,留着他们也没有意义了,正面上吧,派人准备一下。”
K点了点头,“我知道了sir,那个……你的身体……”
“不碍事,去吧。”
萧启玄在门外沉了沉眸子,端着粥走了进去。
“柔儿,把粥喝了吧。”
齐玉柔抬头看着萧启玄,所有软弱的情绪迸发而出,如同堤坝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萧启玄把粥放下,伸手把齐玉柔搂进怀里,“哭吧,哭吧。”
“他才不到四十岁……他才不到四十岁……”
萧启玄点了点头,“嗯,哥哥知道,乖。”
……
轰炸当时,齐玉柔没有到场,她被几人劝着待在了临时总部。
她神色如常,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炮火连天。
萧启玄一夜便把陈景给端了,日军未到延安自然是没有支援,陈景也没想到K能那么干净利落的把机密弄出来,他那个属下提供假情报的计划算是打水漂儿了。
齐玉柔眼睛这两天都已经哭混了,早晨一醒来被子枕头都是湿的,萧启玄三人看着也难受。
其实K也一样,就是从来不让他们看见,他已经失误性的洒了好几次水在床上了。
“师父,一路走好,下辈子,为自己活一次吧。”
那一夜,火光冲天,巨响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每一声炮响都含着冲天的恨和似水的默哀,为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天才送行。
……
归根结底,这次事故是间谍问题,而至今而言间谍还没有找到,政府下令所有军部高官到政府安排的场所暂住等待调查。
解逸辰和霍雨哲因为和萧启玄走得近,也要接受调查。
军外部法医却不用去,尤其是齐玉柔,这让几人有些讶异。
K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萧启玄将齐玉柔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宝贝儿乖,哥哥们过两天就回来,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
齐玉柔点了点头,“嗯呢嗯呢,去吧去吧。”
杨池嘟了嘟嘴,“早点回来。”
哟?池小爷会关心人了?
四人笑笑没拆穿他,看着他板着一张小脸跟他们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