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上)

【楔子】

传说，镜面照人而不映鬼。

若是无意中发现镜子里没有映出站在你身旁的人，别看，别回头，跑！

444号便利店。

虞画面前放了个落地镜，她拿着自己的小11，对着镜子咔咔一阵猛拍。

赵吏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

赵吏“我说虞画，咱别拍了行吗？能拍出鬼来吗？”

虞画听了赵吏这话，立马把手机收起来，又把落地镜搬到一边，这才回他：

虞画“你别说，还真的有镜鬼呢！”

在收银台核对账单的夏冬青听见这话抖了抖，说：

夏冬青“你们可别吓唬我，我可天天照镜子啊！”

娅坐在吧台上，不屑地“切”了一声：

娅“瞧你那点出息，见过那么多鬼了，你怕什么镜鬼啊！”

夏冬青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

几人正聊着天，门外突然走进一个年轻男人。夏冬青说了句“欢迎光临”，可男人没理他，自顾自地拿了几瓶啤酒，放在了夏冬青面前。

夏冬青抬眼看了看男人，吓了一跳。眼前的男人眼下青黑，满脸疲态，嘴唇上浮了一层死皮，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一言不发。掏出钱付了之后，拿着啤酒就走了。

夏冬青挠挠头，一脸不解：

夏冬青“这男人真奇怪。”

赵吏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瞬：

赵吏“这男人不正常，我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他身边绝对有一只厉鬼！”

虞画面色严肃，站起来追了出去。

男人脚步很慢，虞画几步就追了过去，拦在男人面前，直接问：

虞画“最近你身边有没有人过世？”

男人看见虞画的那一刻，本来迷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下一秒，他伸出一只手狠推了虞画一把，转身跑掉了。

虞画穿着细跟高跟鞋，一时站不稳，被男人推的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

虞画简直气死了！可是又追不上人了，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撒起泼来。

赵吏不放心，跟了上来，看见盘腿坐在地上的虞画，一脸懵逼：

赵吏“……您老人家，碰瓷儿？”

虞画咬牙切齿地冲赵吏喊：

虞画“我碰你大爷！臭男人，他推我！我脚扭了！”

赵吏抬头看了眼天空，强忍住嘴角的抽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弯腰把虞画抱了起来往回走。

赵吏“可能你戳破了他的秘密，他怕了。”

虞画“可是他已经走了。”

赵吏“不急，如果真的有事发生，他一定会回来。”

虞画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

宋心瑶刚下了飞机，先给自己的姐夫打了个电话。

宋心瑶“喂？姐夫，我是心瑶，我到了，你可先别告诉我姐姐啊！我要给姐姐一个大大的惊喜！”

宋心瑶“……姐夫？你怎么了，怎么要说不说的？是不是不舒服？那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就到！”

宋心瑶挂了电话，准备叫辆出租，去姐姐家里。

马路对面有个大荧幕，并没有打开。黑色的屏幕像极了一面镜子。旁边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宋心瑶觉得眼熟，仔细看了几眼，竟然是宋心妍！她的姐姐！

她欣喜若狂地跑到宋心妍身边，握住了姐姐的手。

正是炎热的时候，宋心妍的手却冰凉刺骨，毫无温度。宋心瑶心中疑惑，却被更重要的问题代替了：

宋心瑶“姐姐，我不是让姐夫不要告诉你我回来了吗！现在连一点惊喜也没了！”

宋心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宋心瑶皱眉，但姐姐素来文静，话少也是正常。

宋心瑶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替姐姐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之后，自己才上了车。

宋心瑶“师傅，去沉香雅居。”

出租车师傅应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宋心瑶这才转过头问：

“姐姐，最近过的怎么样？你和姐夫都还好吧？”

宋心妍缓缓把头转过来，微笑着看向宋心瑶，却还是没有说话。

宋心瑶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心瑶“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宋心妍保持着同一弧度的微笑，可宋心瑶看着却渐渐诡异起来。

出租车师傅“小姑娘。”

出租车师傅突然出声，吓了宋心瑶一跳。目光扫过出租车上的后视镜，里面却只照出她一个人！她猛地一惊，只觉得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刚要再细看，师傅又说话了：

出租车师傅“你刚刚跟谁说话呢？我看你对着空气说话，难道是排剧本儿？那你可演的真好，真跟有人坐在那儿似的！”

宋心瑶觉得这师傅奇怪的很，也忘了刚才的事，回答道：

宋心瑶“哪是我一个人啊！您看……”

宋心瑶说着看向身旁，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旁边……旁边什么也没有！

宋心瑶身体僵硬，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本该坐着人的位置空空如也，吓的不知道怎么办。直到出租车师傅再次开口：

出租车师傅“小姑娘，你怎么了？刚才上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你撑着车门好像让什么人进来似的，我仔细一瞧，害！不就你一个人吗？你可真有表演天赋！厉害！”

宋心瑶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没有心思回答出租车师傅的话。刚才……难不成都是她的幻觉，可是！可是姐姐的手那么真实，连冰冷都感觉地一清二楚！

她突然想了起来！

冰凉刺骨的手，诡异的微笑，沉默不语的怪异……

她马上掏出手机，又给姐夫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宋心瑶急忙问：

宋心瑶“姐夫！姐姐她在哪里！你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道疲惫的男声：

于城“……心瑶，你姐姐她，已经死了。”

宋心瑶手中的手机顺势滑落，她没有听到于城接下来说了些什么，也不想再听。

她说：

宋心瑶“师傅！您开快点！我有急事要处理！”

出租车师傅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是人家私事不好过问，应了一声就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车子停在沉香雅居外，宋心瑶手忙脚乱地扔给师傅一张一百元钞票，也顾不得别的了，提着行李箱就走。

她手抖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电梯载着她来到17楼，宋心瑶冲出电梯，砰砰砰敲着姐姐家的门。

门开了，宋心瑶却吓的后退一步。以往干练利落的姐夫现在胡子拉碴一脸倦容地站在自己面前，不像个人，倒像个鬼！

宋心瑶喉咙像是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于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侧过身让开：

于城“进来吧。”

宋心瑶含糊着应了一声，拉着行李箱走进屋子里。她坐下来，冷静了一下，才问：

宋心瑶“姐夫……你，你在电话里，说什么？”

于城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

于城“你姐姐，她自杀了，死了。”

语速缓慢，十分平静。宋心瑶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她猛地站起身，冲着于城大叫：

宋心瑶“我姐姐她怎么会自杀？她虽然少言寡语性子淡漠，但是她绝对不会自杀！你对她做了什么？！”

于城双手捂脸，缓缓蹲了下去，良久才开口，貌似带着无尽的愧疚：

于城“对不起……是我最近工作忙，事情很多，心情不好跟她大吵一架，好几周都没理她，我以为这没什么，可是……她竟然……”

宋心瑶上前抓住于城的衣领，急切地问他：

宋心瑶“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姐姐她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于城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领：

于城“她是上吊死的……尸体在医院太平间，警方已经下结论，是自杀。”

宋心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落在客厅落地窗前那面巨大的镜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说：

宋心瑶“我刚才，看见姐姐了。”

于城心里一惊，想也不想地站起来，激动异常：

于城“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可能？你姐姐她已经死了，你怎么会见到她？”

宋心瑶深深地看了于城一眼，没回答他，只是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说：

宋心瑶“我有点累了，先走了。”

客厅里的镜子折射出刺眼的光，于城顺着宋心瑶的目光看向那面镜子，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