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太太,请上车。”付熠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付先生。”程黎右手顺势搭在他手腕处,缓缓坐进副驾驶。
付熠上车后发现旁边的女人捧腹大笑,“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我刚刚好作。”程黎回想着自己贵妇般的动作,笑个不停。
江市中心医院
挂号、缴费处排着长队,大厅里到处都挤满了人。踱步等待的亲人、满面焦急的医护人员、脸色沧桑的病人……
“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个地方无人问津。”程黎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道。
“那医生不就失业了?”付熠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说道:“万物皆有定律。好了,上去看奶奶吧。”
对生死司空见惯的医生们来说,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对抗死神。他们不是看淡生死,而是不能花过多时间跟精力去感叹世事无常。
病房内,方知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指,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委婉地告诉家里人。
“奶奶?我来看你了。”程黎高兴地推开门,视线扫过病床,嘴角那抹笑僵在了脸上,“哥,奶奶她?”
方知有看了一眼凌老太太,起身接过果篮放在桌上,“咱们出去说。”
住院部的楼道本就十分安静,而这VIP病房外的楼道更是鲜有人来。
“医生说,外婆她进入了浅昏迷阶段,我们可以多说一些话给她听,她能听得到。”方知有试图安慰她。
“那奶奶她什么时候醒?”程黎像是没有听到上一句话,脱口问道。
“理论上有醒来的可能……”方知有皱了皱眉头,还是说了出来。
程黎心里咯噔一下,“意思是说,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好了,别那么悲观。医生不是说了嘛,多跟奶奶说话会唤醒她的意识。”付熠伸手握上她的肩膀,顺势拍了拍,“这几天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奶奶唠家常。”
“对了,舅舅他有消息了吗?”方知有赶紧转移了话题。
付熠掩着嘴咳了一声,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罢了,不知者无罪。
“我爸他……他牺牲了。”程黎眼神倏地暗了下来。
这会方知有才反应过来付熠刚刚是在提醒自己,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对不起……”
原以为外婆这边出了问题,至少还有舅舅那边值得庆幸。没想到双喜变成了双悲,祸不单行真的不只是一个成语。
“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程黎摇了摇头,他能回来能穿上那身久违的警服,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
她很想一个人躲起来大哭一场,可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奶奶在医院需要有人照顾,妈妈那边对这些事情还一无所知。一切问题都需要自己去解决,没有时间去伤心难过……
“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在这儿陪了这么长时间,接下来就换我来。”程黎抬头对方知有说道。
“那行,我就先回去。我妈这几天调了班,她会过来照顾几天。”方知有想起他妈妈打来的电话,便告诉了程黎。
“姑父出差还没回来吗?”
方知有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都不见得回来几次。”
无妨,他早已习惯。
凌老太太膝下一儿一女,儿子程野从警,女儿程凌雪从政。儿女事业有成,却常年在外,鲜少见到。
程凌雪与方故虽说是相亲遇见,却一见钟情,不出两个月就结了婚。两人性格互补,婚后也甜甜蜜蜜。后来便开始互相埋怨,谁也不服软。方知有几乎是由保姆带大的,偶尔也会住在外婆家。
感情淡离,关系疏远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多陪外婆说说话,也别太累了。”说完话,方知有与付熠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你哥在虹光当辅导员?”付熠忍不住问了出来。
病房内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你怎么知道?”程黎明显感到疑惑,她不记得自己跟他提过这件事啊。
“虹光大学与时简签订了就业合同,他大学毕业那年拒绝了设计部的offer,是一名很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付熠当时想亲自出面挽回这样一个人才,但得知方知有继续读研后便放弃了。
人各有志,他不宜强求。
“我哥他一心研究传统服饰,拒绝很正常。”程黎点了点头道:“不过,或许他博士毕业后你有机会把他纳入麾下。”
“为何?”付熠不明白,大学毕业都不去的人博士毕业会去吗?
“因为呀,他恋爱了,而且很有可能把对方规划进了他的未来。所以,他得努力赚钱呀!”程黎凭借着尚瑶发给她的信息,经过层层分析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付熠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十分好奇,“你怎么就断定他是这个想法呢?”
“啧,付先生的智商今天掉线了。当然是因为他的研究需要实践证明,时简又是服装领域的佼佼者,这是他的不二之选。”程黎白了他一眼,她知道刚刚那些话不足以说服付熠,这个才是有理有据的分析。
“奶奶您好,我叫付熠,是程黎的男朋友。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到时您一定要来看。”付熠被她的话噎住,连忙转移了话题。
程黎被这个操作吓了一跳,脸上却也泛开了红晕,“您这反应也真够快的。”
“那是,不看是谁练出来的。”付熠开着玩笑说。
病房里一下热闹了起来,不再那么压抑。程黎跟凌老太太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就靠在窗台边静静地看着她们。
手机的震动声传出,付熠悄悄地走出病房,低头一看是王徽的电话,划过屏幕接了起来。
“付总,海关方面打来电话,我们出口的产品商检出了问题,甲醛含量超标。”王徽压着声音说。
“怎么回事?时简的产品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付熠提了声,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将声音压了压。
电话那头的王徽正在跟海关方面的人交涉,声音有些嘈杂,“责令我们改单或者退运,离交货期还有些时间,我们……”
“退运,将所有产品重新进行质检,G7那边我去交涉。”付熠皱着眉头说道:“别用下游公司的人员,让时简的质检人员加班。另外,时刻关注媒体的动向,不能再出问题了。”
“明白了。”
这件事他想都不用想,除了周建群狗急跳墙,没人会这么做。这几天的确是他疏忽了公司的事情。
“公司有点事情,我先去处理。晚上过来陪你,嗯?”付熠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说着。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去忙吧,我没问题的。”程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付熠伸手抚上程黎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乖,我走了。”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呀!”程黎看着他走出病房,自己边喊边追了出去。
“放心吧,你男朋友没问题的。”
【作者说】低产作者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