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上象征生命的红色灯光一直亮着，这抹红色此刻在程黎眼里是那么刺眼。
自她记事起，凌老太太是在她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人。程野经常在刑警队，偶尔回一次家，也只是住一晚就走。那个时候冯媛有自己的工作，是一名银行职员，每天只有下班才能陪她。只有凌老太太每天带着她，或是在自家院子里，或是去画展。
现在想想，那些过去而回不去的时光会成为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凌老太太教她为人处世，教她人生道理，教她知书识礼。程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可能会离开自己，去到另一个世界。
“叮”提示音响起，刺眼的红色终于变成了她渴望看到的绿色。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挂着的细汗。
“医生，我奶奶她怎么样了？”程黎猛地站起来向他走过去。
“老太太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先前住过一次医院。这次因为受到刺激复发，索性送来的及时，手术很成功，病人随后转入病房，切忌再受刺激。”医生耐心地解释着。
程黎对专业性术语不太懂，听到了那一句手术很成功后，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谢谢医生。”
“术后恢复期好好照顾老太太，2~3天就可以醒来了，千万不能再受刺激。”医生嘴角微微上扬，又叮嘱了一遍。
病床推出来的时候，程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昔日那个身体硬朗，容光焕发的凌溪岚不见了，变成了躺在病床上要借助氧气瓶的老太太。
“王徽那边有了一点眉目，我先去看看，你好好陪陪奶奶。”付熠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抱进怀里，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不许哭了，听到没有？你在后方照顾奶奶，我到前方迎接敌人，继续并肩作战。”
“嗯嗯。”程黎抬起头看着他，挤出来一个笑。自从进了医院他手机都没响，这个借口实在假了些。不过她心里还是很高兴，付熠会留给自己单独跟奶奶待在一起的时间。
出了医院，付熠开车直接回了公司。
时简集团
“付总，接到您的电话我就调头回来了，出事了？”王徽候在前台，看到付熠进了门，迎了上去。
“去把宜家别墅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另外，查一查俞雪最近的行踪，看她最近接触了哪些人。”付熠说完以后准备上楼，又停了下来，“这样，我去调监控，兵分两路快一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付总这个样子。在他眼里，临危不乱就是付熠的代名词。无论遇到再麻烦的事情，他都能不慌不忙地解决。今天的付总，确实有些不同。
付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就算遇到再难的事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自乱阵脚，迫不及待想要查清真相。
宜家别墅保安处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一位年轻的保安礼貌地问道。
“我是6号楼的住户，今天有很多人进去，不慎丢失了一些东西，方便的话我想看一下监控录像。”付熠只到过程黎家一次，隐约记得是6号楼。
“可以，东西很重要的话一定得报警。”保安点了点头，带着他去了监控室。
一台台显示屏分别记录着不同方位住户门口的监控，保安伸手指着其中一块屏幕，“这个就是6号楼。”
“谢谢，帮我拷到这个U盘里吧，我回去慢慢看，不打扰您工作。”付熠将U盘递给他说道：“对了，在上午10点至10点半这个时间段内，将小区门口连同6号楼门口的视频一起拷给我。”
“好的。”
保安兢兢业业，事事以住户为中心。如果他猜的不错，应该刚工作不久。也正是看中了这点，他才装作自己是6号楼的住户。
视频不算太长，几分钟后保安拿着U盘走了过来，盖上盖子以后递给了付熠。
“谢谢。”
付熠将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从后座拿过电脑，插上U盘看了起来。
时间显示为上午10点，那个时间他们刚刚从法庭出来被记者堵在门口。这么清楚程黎动向的，只有律所能接触到她的人。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男人，跟保安室打过招呼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男人从程黎家里出来，压了压帽檐，往小区门口走去。紧接着另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6号楼门口，按下了门铃。
付熠刚想夸一句反侦查能力挺强，谁知男人刚出小区门口就把帽子摘了下来。
“呵。”付熠冷笑一声，将视频里出现的人一一截图发给了施承宇，“这几个人，明天我要见到。”合上电脑后，他发动车子，回了公司。
时简前台
“付总。”夏涵见付熠径直向她走来，立马绕过前台走了出去。
“王徽回来了吗？”付熠单手抄着口袋，视线扫到墙上的钟表。
那边的事情不好查，如果俞雪有心策划这件事，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
“没有。”夏涵弯了弯身，回道。
“行我知道了，继续工作吧。”付熠点了点头，向他的电梯走去。
28楼办公室
付熠关上门，伸手松了松黑色的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走到办公桌坐了下来。
自起诉周丽娜以后，他父亲不依不饶，拉着几个下游公司要取消合作。如果放在平时，取消合作对时简也不痛不痒，但近期有大量订单需要他们生产，而且时间所剩无几。这个节骨眼儿，不能出事。
在程黎面前，他从来不会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想让她担心，另一方面是因为已经习惯自己去消化这些情绪。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付熠回过神扣好衬衫，理了理领带，“进来。”
“付总，查到了。”王徽知道他心里着急，查到消息以后不敢耽搁，立刻赶了回来，“俞雪利用兼职平台发布招聘信息，共招了5个人。其中有两名年轻男子，两名中年妇女和一名中年男子。”
付熠回忆着录像里的那几个身影，点了点头，“明天我去会一会那些人，你继续查俞雪。这次力度大一些，借助媒体的力量，让她无处藏身。”
“付总，周氏的事情……”王徽担心订单出问题，便问了出来。
“掀不起大浪，如果周建群继续煽动其他下游公司要取消合作，那就随他去，不过是支付赔偿金的事，没什么大问题。”付熠笑了笑，抬头对王徽说道:“再说，还有个律师女朋友不是？”
看到付熠轻松的表情，王徽也跟着放松下来。可能付总都没注意到，只有聊到程律师的时候，脸上才会挂着笑。
无论前路多艰险，只要一想到你，再难都会带着笑容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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