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熠让秘书给白雯发去调职令，将程黎调到28楼做了时简的商务谈判代表并且亲自给她做了岗前培训。
“谈判不是法庭上你与对方律师的殊死搏斗，谈判最终的目的是促和，实现双方共赢。”
此时的程黎才渐渐明白，往日里她在法庭上不给对方留情面的工作方式在谈判桌上一点儿不适用。时简的合作对象多是上市公司，面对的对手更是行业内的翘楚、谈判高手。
她从来向往和坚持的都是绝对的正义与公平，现在想想，那只是她想象中的乌托邦。
“犯难了？”付熠看她在出神，便开口问道。
“不用太担心，下周公司与天诚有一个合作谈判，你随我同去。”付熠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
程黎想了一会说：“那你教教我，谈判桌上的礼仪交际什么的。”
“你以为是酒会啊，还交际。你是我的谈判代表，那些座次的安排交给助理就好。双方以利益为重，实现双方利益最大化才是谈判的最高境界。”
“当然了，商业合作一向重信。”付熠又补充说道。
时简从创建至今，一直将信誉作为立业之本。这次与天诚的合作是公司最看重的一个项目，时简地产业的新项目已经落地，后期运营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支持。
新项目是刚刚招标成功的景区创意生活体验馆，位于江市天女峰脚下。体验馆融合古今中外，设计新颖，目前已投入建设。
“付总，久仰久仰。”
“周总您太客气了。”
谈判前一天，程黎就查过天诚的资料，了解到天诚老板周自昌喜好字画，此人八面玲珑，尤擅长说话打太极。外表儒雅，其内却胸有城府。
“这位是？”周自昌一脸疑惑地看着付熠。都说付熠谈生意的时候身边经常是一位男助理，今天怎么带了一位女助理？
“周总您好，我是程黎，付总的新助理。”一位穿着深蓝色的两扣雪纺衫，下身着黑色开叉半身裙，正式又不失时尚的女人弯了弯身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周自昌眯着眼睛笑了笑。
付熠原本以为她会照实说，到底还是低估了她，“周总？咱们开始吧。”
“好。”
“关于项目的前期准备，我之前已经给了贵公司，体验馆的确是个热点。”付熠坐下以后先开了口，一旁的程黎认真听着他们之前的对话。
周自昌右手里把玩着两个文玩核桃，时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我看过你们的设计，的确很新颖，足够吸引人。可……”
“周总但说无妨。”
“做投资关心的是收益问题，所以……”
程黎在一旁听着周自昌永远只说半句的话，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摆明了就是让付熠露出底牌。
“我理解，投资不是慈善。体验馆内消费比较高，设在景区就是为了刺激游客的消费。不仅如此，体验馆内的设施完善，兼具娱乐性和观赏性。所以我认为，它后期的收益还是可以保障的。”付熠不慌不忙地说着。
“那我们谈一谈收益的分成吧！”
周自昌和他的风投公司从混杂的市场环境中成长起来，他走过的路比起付熠那是多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说话避重就轻，令程黎十分佩服。
“周总想怎么分？”付熠将问题抛了回去。
“四六吧！”
付熠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业内向来是看投资金额决定任何分红，那周总打算投多少呢？”
“这个还是要看你的诚意跟需求嘛！”
“我的诚意？诚意就是按照周总的投资金额，加上时简前期投入的金额，根据预期收益加权计算。”付熠其实一早就失去了耐心。
周自昌内心明镜似的，这个项目很火热，其他几家投资公司也抢着要，面上假装笑了笑说：“加权计算当然也可以，我投5000万，付总认为呢？”
“自然是越多越好。”付熠开着玩笑说。
“那咱们就这样？”
“周总，合作愉快！”付熠先站起来伸出了右手，程黎也跟着站了起来。
“合作愉快！”
付熠和周自昌各自将合同签好以后交换过来又签了一次。她看着付熠遒劲有力的字体，更加欣赏这个男人。
“刚刚你为什么不掌握主动权呢？”两个人出来以后程黎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付熠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周自昌怎么甘心让我一个年轻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我一开始掌握主动权，对后面的谈判不利。”
“我去过天女峰，景色宜人。但游客只有在旺季才会暴增，这个项目……”
“继续说。”付熠点点头示意她。
“这个项目的收益恐怕远远小于你们的投资吧？”说完后程黎看了他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
“看来，你还得好好跟着我学。”付熠低声笑了笑。
程黎看她笑话自己，想伸手却被付熠握住了胳膊，“怎么一言不合就上手呢？”
“资本家了不起啊？”
“资本家的确了不起啊！”
付熠看着程黎停了一会仰起头自问自答，更想笑她，觉得她甚是可爱。
“还没说呢，我哪里说错了？”一直到坐在车里程黎还是缠着他问。
“体验馆的西侧是什么？”
“临江别墅啊。”程黎刚开始没往深处想，于是脱口而出。
等付熠不说话了，她渐渐反应过来，“你是利用临江别墅里住的人给你创收？”
“反射弧怎么那么长？”付熠将方向盘打了个弯，拐到了回公司的路。
走了一段，付熠发现程黎眼睑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暗自伤神。
“我以前就住在临江别墅区。”就在付熠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
“那以后我们也住临江别墅区。”
程黎以为付熠会说一些安慰的话，没想到他直接给了自己一个承诺，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压了压声音说：“很诱人。”
“以后，一切有我，嗯？”付熠牵过她的手紧紧握在的自己手里。
“你的手一直都很冰吗？”
程黎感觉到付熠想把自己手里的温度传给她，心底有股暖流溢出，嘴角勾起，像一弯弦月。
“没听过吗？传说中手凉的女人都是上辈子折断羽翼的天使。”
“所以，你这辈子渴望自由翱翔？”付熠忽然理解了她好强坚硬的原因，就像手凉一样，因为没有那个让她能让她感觉温暖，能让她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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