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晴明,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你不要再说了。”
“晴明——”还想说什么,但是晴明已转身进了房中。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晴明,我会让你相信我的。”说完转身离开。
他来到保宪的病房门外,在门口站了片刻,伸手推门进入房中。
“博雅,你来了。”病床上的保宪靠在床头还没有睡,冲着他微笑着说道。
博雅没有说话,只是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你去告诉他了?”
“嗯。”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他不相信我。”
保宪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博雅,给他一些时间。”
博雅叹了口气,冲着保宪微微笑了笑。“那现在该怎么办?晴明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们应该相信他,对吗?”
一万两千米的高空,晴明坐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望着玄窗外一望无际的云海,靠在座椅上,合起了眼睛——
为什么要离开?不知道,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晴明,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不要将我忘记,求你了......’
“您好?您怎么了?”
忽然感到身旁有人推他,晴明从昏睡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您作噩梦了是吗?”刚刚叫醒他的人问道。
“对不起。”擦去脸上的泪水,回过脸来向他道歉。
“没关系的,”他笑了笑,直挺的鼻梁上出现了几条皱纹,“看您刚刚表情很难过,我想您可能是作噩梦了,所以很冒昧的把您吵醒了。”他说话彬彬有礼,声音却比看起来的年龄要显得更加深沉些。
晴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一个成年男子在飞机上作噩梦到泪流满面,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去旅行么?”
“是的,您呢?”
“可以算做去旅行。”说着向晴明伸出右手,“真田广之。”
“安倍晴明。”晴明也伸过手去。
真田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哦?您就是那个年轻的画家么?我在东京都美术馆观赏过您的画作。”
“是么,让您见笑了。”
“这次去英国是为了画画吗?”
“是啊——”
圣玛丽教堂前的广场上,晴明静静的凝望着这座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自嘲的笑了,真是够讽刺的,面对那个疯狂的吸血鬼,古老的阴阳术竟完全无能为力,自己居然会飞过半个地球只为来看看天主教堂。
教堂里光线暗淡,装饰闻起来有蜡烛和尘土的气息。晴明并没有发现管理员的影子,正在疑惑的时候,沉重的大门被人再次推开,阳光从两侧的窗户投射在他身上,使晴明没能看清来人的模样。
只见那人走到正中的洗礼盘前,伸手沾了一下,然后触碰了自己的前额,姿势很优美。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晴明终于看清了那人正是在飞机上遇到的真田广之。
真田微笑着向他走来,“晴明。”他压低了声音说,“竟会在这里遇到你。”他脸上显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真田,你好。”晴明说不出现在自己是种什么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意外。
“你来这里参观?”两人相对站在侧面的走廊上,真田紧盯着晴明的眼睛问道,“还是来这儿找寻吸血鬼的?”
晴明着实吃了一惊,心跳加速起来,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时,真田却转过身笑了起来,晴明从侧面瞟了他一眼,挺直的鼻子旁的那条曲线好像在显示他是闹着玩的。
“祝你恐吓成功。”晴明有些不快的说。
“对不起,晴明。”他眼睛已经笑弯了,从他的表情能明显看出他对自己的玩笑很满意。“我对这里很熟悉,带你四处转转行么?”
晴明与真田并肩缓步走在教堂的走廊上,不时有游客或修道士与他们擦肩而过,“这里是英国建筑的杰作之一,漂亮、奇特,现在已成了每一堂英国建筑课必讲的内容,当然也写进了每一本导游手册里。”
“晴明,看看那里,”真田指着天井中央悬挂着的一样东西。
“一只猎食的鸟,环绕着柱子,是一块漂浮的铜板。”晴明一边看一边描述着。
“那是鹰,”真田笑笑说着,“鹰是基督教里很古老的象征符号,代表圣约翰。那是这里的守护神。”
真田用他那醇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为晴明讲解着,“不过——”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侧过身来站在晴明的面前,伏在他的耳边压低嗓音,悄声的说:“不过你可能想不到,这里最初却是弗拉德.德库拉的私人别墅。”
晴明忽然觉得穿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夕阳太过明亮刺眼,而外面街道上疾驶而过的嘈杂车辆也格外刺耳。
“真田,你知道东京出现了吸血鬼么?”晴明尽量使自己的说话声音平稳一些。
真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沉默了一会儿,这时一群游客从两人面前走过,有几个人不时的回头望着他们。的确,两个英俊的东方人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墙壁上,表情严肃,是很容易招来观望的目光的。“先回酒店去吧。”
两人从教堂出来,天色已暗淡下去,漫步在没有月光的街道上,晴明忽然感到一种失落感,在街道的转弯处,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已矗立在黑暗中的教堂,有一房间的窗户仍亮着灯,但就在他望过去的那一刹那,灯光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