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管事的

马丽从挎包里摸出一个白净净的小玉瓶，看起来像个小香水瓶。

她把盖子打开，对准江波的鬼魂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不敢。”江波说。

“啊——”江波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吸力席卷起来，伴随着他的惊叫声，化作一道虚光，被吸进了瓶子里。

马丽把小香水瓶盖好，塞进挎包，就听瓶子里传来一声：“我都做鬼了，你还不放过我！”

马丽没说什么，唇角泛起一丝凄美的微笑。不经意抬头，看到那个中年女鬼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你俩是金角银角吧，可千万别叫我，我是哑巴。”

老狐狸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也懒得跟一个无知女鬼掰扯，便喊马丽起身，两人溜溜达达走进了午夜的黑暗之中。

终于找到了一间超市，买了几桶泡面，俩人又回到肖珊家，唏哩呼噜吃了泡面，老狐狸一边清点肖珊的家当，一边跟马丽规划找柳家的策略。

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但东北大陆尚古之风盎然，五大家族依然人丁兴旺，弟子门徒遍布整个大陆各个角落。即使是在松城里，想要找出一条吃人的蛇妖，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者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人家是蛇。

于是第二天一早，老狐狸就带着马丽去了临近的江城。

松城与江城隔着松江相望，过了跨江大桥，一路直奔青山岭，就是柳家管事柳橙的住址。

青山岭不是一座山岭，而是坐落在青市山下的别墅区。柳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住在这个社区，可以说是个极大的蛇窝了。

老狐狸提前打了电话，轻车熟路地就来到柳家管事的宅门前。

一个穿着青布马褂的老头正站在门口，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金丝眼镜，笑容可掬。

然而当老狐狸从驾驶室出来时，他顿时就惊呆了，细小的绿眼睛里精光四射，长个大嘴就好像马上要现形似的。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整容了？”

“夺舍！整容多费劲啊。”老狐狸幽幽一笑，“现在的我叫肖珊。”

“肖珊。”柳橙微微点头，“我记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

“这位是我徒弟马丽，你应该见过。”肖珊一边介绍，一边不客气地往屋子里走，“马丽，叫柳大爷。”

“柳大爷好！”马丽一边乖巧地招呼，一边跟着师父往里走。

宾主落座，老狐狸也没有什么叙旧的心，连口水都没喝，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末了又让马丽把江波的鬼魂放了出来。

柳橙听江波把当时的细节叙述一番，只微微垂着头，用手扶着眼镜框，若有所思。

等江波说完，半晌，似乎察觉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他才恍然似的抬起头来，“不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

“这是柳家，不是胡家。”

“胡家怎么了？比你们柳家差在哪？”老狐狸有点不高兴了。

“人口！”柳橙一句话，把老狐狸说得一愣，“你们狐狸一窝就生一个，再者狐仙古来就少，加起来现存的，整个大陆不超过一百个。但你知道蛇一窝下多少蛋么？”

“再者，蛇跟狐狸还不一样。”柳橙推了推眼镜，又说，“你们胡家，只有赤狐白狐两种能修成，你知道蛇妖有多少种么？不说别的地方，就是你们松城，柳家各类的堂口也是犬牙交错，复杂得很。现在你让我发个通缉令，让各堂口彻查，救出吃了你徒弟前夫的凶兽，你知道他们之间借题发挥，能出多少幺蛾子么？”

“这……”马丽听柳橙说得不无道理，不禁有些犯难。

然而柳橙却又接着说：“要是小江能提供写有用的线索，这倒好办。可唯一的细节就是一道黑影。一道黑影就能断定是蛇了？东北五仙，哪个不吃人？你看他血得呼啦的，保不准是让老刺猬吃了呢。”

“前夫嘛，那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小马啊，大爷我觉得做人还得向前看！”

“放屁！”老狐狸忽然打断柳橙，怒道，“说谁是人呢？我徒弟不是人，他是狐狸！”

“啥？”这下轮到柳橙目瞪口呆了，狐狸给狐狸当出马弟子？还真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