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明庭都没有看到顾白，久到她觉得先前重逢后的种种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只是周遭素白的病房，每天按时送来的一日三餐以及护士每天的常规检查，提醒着她，她得了不明原因的传染病，现在在被隔离。
与羽安不同，明庭几乎没有任何被感染的症状，除了偶尔有点头晕恶心以外。
明庭也没往上报，她想的是，医护人员现在都够忙了，这种症状大概率是自己埋头看卷宗造成的，再者，就没有科研证明，感染病患者只有这种反应，没有其他反应的。
这天来送饭的护士在门外等了下，示意她过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老师，你劝一劝顾主任吧？”
“嗯？”明庭没懂，有些懵，反复打量来人才认出这是之前在MN大学里临时的手术室里守在仪器前报数据的那位，应该是顾白一组的。
“他怎么了？”
“每天连轴转的各种急诊手术，好不容易下了手术，又一直在打电话，还找人运来了一堆资料，全是带封的……基本就没休息过……”小护士声音越来越低，她不敢想象，顾白这样一个主心骨倒了，这儿会乱成什么样子。
“有多久了？”明庭问出的时候才意识到声音有些抖，心被揪住。
“嗯……大概是把一个血样让送去疾控中心检测之后，哦对，第二天还又送了一个去。”小护士边回忆边说道。
“我的血样？”
小护士还没回答，就被“砰——”地一声打断。
不远处的地上，有人应声倒地，还伴有抽搐。很快就缩成一团，隔了一定距离，明庭看不清楚患者具体的体征状态，大概看到他手摁住腹部，眉头紧皱……
明庭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羽安……
小护士立马跑过去，连防护措施也没做，就要进行急救。
明庭立刻吼道:“戴手套，做防护！”
许是因为周遭太吵闹，小护士竟然没有听见，眼见人越围越多，小护士蹲下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遮挡住了，明庭很是着急，她隔了玻璃，又不能出去，只能顾不得形象地拍玻璃，试图引起有人注意。
许原从急诊跑过来拿检测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混乱的景象。
许原没有犹豫，正准备拨开人群，走进风暴中心去施救。
这是他作为医生的本能。
却意外看清楚了拍玻璃的人是明庭，一时间震惊得忘了要干什么。
“哎，医生！告诉那个护士，戴手套，做防护，快去！”明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许原没动，这病人不是挺沉得住气吗？
“去啊！你想看到她被感染吗？还有围观的群众，全部疏散。”明庭声音下意识提高。
怕许原不相信，明庭转身跑回去拿了外套，那个别着胸牌的外套，还从里掏出了临时执照，冲许原有些无奈地开口:“我不是胡说的，倒地病人的症状和这里之前被送去ICU的医生一样，她已经确诊了……”
许原没等她说完，已经跑过去了。
明庭长舒一口气，眼看着围观人员被疏散，而患者也很快被送去急救，一切归于宁静。
“你是明庭？”有人问她。
她看到去而复返的许原，不知道他此番问话是何意，还是应了一声。
“患者情况基本稳定，不用担心。”许原回到，说完不看明庭，靠着玻璃慢慢地蹲下，似乎很累。
“患者确诊了吗？”半晌，明庭开口。
“嗯……你判断得对。”许原似是想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也经历过吗？那个病人的反应。”
“是之前跟我一起隔离的医生，因为一个手术。”明庭简单解释道。
“能跟我详细说下吗？”见明庭没开口，许原从兜里掏出执照，贴到玻璃上。
明庭看他拿出来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定睛一看，上面烫金的“USAMLE”证明了她的猜测。
“许原，男，1991年出生，专攻病理学研究。”
“你为什么转来当手术医生？”明庭的问题一针见血。
“可以不回答吗？”许原用的是陈述语气。
“兴许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详细告诉你。”明庭淡定地抛出诱饵，谈判那么多次，她基本就没输过。
“因为我奶奶，她死于一场医疗事故，我要是……”许原没再说下去，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明庭。
刚才即使看到他的执照都还特别淡定的她，此刻眉头紧皱，视线往下，却又飘忽不定，脸有些苍白，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许原以为她的病发作了，正要喊她开门，就听她有些紧张地试探般问道:“锦城医院？”
许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玻璃门后人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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