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确诊的有四人,手术后还未彻底清醒的患者、羽安、温言之、明庭。
人数不多,可却足以让整个救援医疗点陷入一片忙乱中。一是缺了温言之、明庭这样的手术医生,二是传染源尚不明确的未知传染病,让人心神不定。
他们的一日三餐有专人送来,偶尔的偶尔,顾白会亲自送,这个时候,就是明庭最开心的时候,比读书时期放假的时候还要令人欣喜若狂。
顾白出现在明庭跟前时,都努力藏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眉眼里藏不住的倦色,以及重重的脑袋放在她肩膀时,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明庭都一清二楚,她什么也没说,甚至不会在大家问传染病研究情况的追问只言片语。她不再像从前,大庭广众之下,也任由他拉她入怀,偶尔没人的时候,她也会隔着防护服轻轻地回抱一下他。
几天的时间,许是因为在传染病面前人太过于渺小,两个人的盔甲都卸得不少,顾白拥她入怀越来越自然顺手,明庭也越来越贪恋他身上的味道、怀抱的安心温暖。
后来明庭依然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味道,84消毒水的刺鼻下有淡淡的薄荷味,虽淡,但每次靠近的时候都能溢满四肢百骸。
别人不轻易闻不到,这是独属于她的顾先生的味道。
打破宁静日子的是一天清晨的敲门声。
明庭以为是顾白,立刻跳下床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温言之,神色焦急匆忙。
“抱歉打扰,羽安情况不太好,她不让我进去。”温言之开口打破沉默。
“她怎么了?”明庭边说边往外走。
“不清楚……”温言之声音有些低。
明庭震惊,这位身经百战的一代名医却无法回答病人情况怎么样,竟然说了“不清楚”。他完全可以直接进去检查的,却选择来打扰她,即使很焦急。
羽安于他,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羽安!开门,我是明庭,我要看看你。”明庭敲门。
里面隐约有哭声,听到她说的时候,略有停顿却没回答。
“羽安!那我进来了?你不能出事。”明庭说着就试探着去推门。
跟她想的一样,门没反锁,一推就开。
羽安缩在床头,哭得像个泪人,见她开门,就立刻哭喊道:“你……你别让温言之进来!”一激动就咳得不行,甚至有点喘息不过的感觉。
“他担心你。”明庭见她哭得厉害,还是依言关上门,“好,只有我了。”
明庭走进,这才看出羽安的不对劲。
整个人蜷成一团,一手摁着腹部一手捂着心口,浑身冒汗,还在哆嗦,许是因为疼,眼泪一直止不住。
明庭探手进行简单诊断:高烧,冷汗,胸闷,气短,并伴有腹部剧烈疼痛。
典型的传染病临床反应,甚至是属于****那一类。
明庭心下一凉,连传染病的一切都还尚未明了的情况下,它就露出锋芒了,又快又猛,来势汹汹,妄图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几天他们几个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所以治疗方那边也没有让挂液体,主要还是不清楚该用什么治疗。
“羽安,你先躺着,我联系他们挂液体。”明庭强迫自己镇定,扶着羽安躺下,安慰了她几句。
谁知小姑娘见明庭要走,立马坐起来,拉住她的手,问道:“明老师,我是不是没救了?我好难受。”
明庭正要开口,有人快她一步开口:“不是,也不会,你想的都不会发生。”
来人是温言之。他对明庭说:“这儿我来,你去联系顾主任。我们要尽可能隔离好。”
“好。”明庭退出羽安的房间,隐约听见里面还有哭闹声和温暖的安慰声,甚至还有几句羽安无赖温言之轻哄的。
明庭拿了诊疗室的座机,拨了几次都没人接,终于拨
“这里是第一手术室,你找谁?”不是顾白,一个陌生的女声。
“我找顾白……顾主任。”明庭答。
“他很忙,正在手术,连轴转了几十台了。”护士以为是哪个用内线电话捣乱,毕竟救灾,准备挂断电话。
“我有急事,你告诉他,我是明庭,让他空了务必回个电话。”明庭快速的说道。
“谁?”顾白出声,“不重要挂了!”
“内线座机打来的,她说她叫明庭,有急……”
“一助,你来!”顾白把手中的线递给一助后几步来到电话跟前。
接电话的护士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传说有重度洁癖的顾大神举着一双带血的手出现在自己跟前,半天没反应过来。
“电话呢?”
“哦——”护士恍然大悟,“挂断了啊,她说了就挂了,让你空了回过去。”
“打!”顾白声音下意识抬高。
“啊?”
“打回去!刚才那个电话。”顾白声音中的不悦愈加明显。
“是医护人员吗?这里需要治疗。是……”明庭的声音有些焦急地从听筒传来。
她没事,顾白松了一口气。
“明庭,是我,刚在手术,怎么了?”顾白对着听筒说道。
小护士一动也不敢动,这顾主任的脸色未免也变得太快了,一接通电话声音就温柔得不像话,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
“太好了,顾白,你在!”明庭有些欣喜。
“嗯,我在!出什么事了?”明知道明庭是有事找他,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她主动找他而心动。
“羽安的情况不好,需要马上治疗。你过……你安排人来看看吧。”
“好,我过来,马上。”顾白用眼神示意还愣在原地的护士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