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知道,对于还没有恢复记忆和灵力的艾淇来说,修炼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
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自己教她的,自己的夫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教导他最放心。但他和艾淇的灵力属性不同,打下基础之后他就无法再指导她了。
提起知行,这古怪老头前世就喜欢跟艾淇待在一起,两个人算是难得的忘年交。只不过祁烨觉得这个忘年交确实没必要,每次知行来找她玩,她就毫不留情地抛下他,两人欢乐的到处游玩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知行是指导艾淇的不二人选,他们二人灵力属性相近,而且他的实力姑且能够得到祁烨的承认。前世知行也曾被祁烨抓来教导了艾淇一段时间,应给比较容易磨合。
鬼可以通过一种独特的方式快速传递共享信息,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多少鬼知道了艾淇灵力泄露的事情。如果是丧失理智的鬼还好,他们只会从正面攻击,威胁不大。如果是理智尚存并且懂得思考的鬼…
他只能争分夺秒让艾淇尽可能多的学一些东西,那样她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没事,就找他了。等你这几天养好伤我就带你去知行山。”祁烨摸了摸艾淇的头,安慰她不要担心。
听到祁烨的话,艾淇感觉安心了许多,她觉得只要祁烨在她身边,无论发生什么她也不会害怕。大概自己在潜意识中已经逐渐依赖他了。
不过,她想起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人前几天还在跟她撒娇耍赖,现在居然这么可靠了,忍不住想要调侃他一下:“那个,你前几天是不是还跟我撒娇来着?”她伸出自己能动的手指拉了拉祁烨的衣角,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看。
“怎么,谁规定活的久就不能撒娇?没有别人看到,不必担心。”像是在表达不满似的,祁烨对着艾淇的脖子哈了一口气,痒得她浑身难受,偏偏她又挠不到。
管他原来是什么样子呢,只要他是真实的就好。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祁烨挠她痒痒,她又挠不到,一动还全身疼。
其实,祁烨也记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最初,他离开师门,一心沉迷修炼。不闻世事,也没有人去打扰他。日升月落,转眼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等他修成回师门探望的时候,发现师门的人早已换了一轮。
师门的新人们大概是遵循老人们的教诲,见到祁烨都尊称他为尊师。他也因旧日情分在师门待了一些日子。之后,他动身云游四海,寻找生的真谛。
在某座山的脚下,他捡到了一个哭声极其嘹亮的婴孩。这个婴孩说起来奇怪,见到祁烨立刻就不哭了,反而对着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孩子很聪明,一定会一生顺遂。
本来,他是想将她带到附近村庄,找家村民收养她。但是当他把她交给一对夫妻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婴孩再次哭了起来,祁烨向门外走一步,她的哭声放大一倍。祁烨快走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夫妻二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祁烨。祁烨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孩,纠结了一番,最后将孩子从夫妻二人那里抱了过来。
神了,婴孩到祁烨怀里的那一刻又不哭了,嘻嘻哈哈地伸出小手试着拽他的头发,仿佛刚才哭得凄凄惨惨的不是她。
祁烨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这孩子还是由我带走吧。”
夫妻二人看着还没抱热乎就又要失去的孩子,无奈但也没办法:“辛苦高人了。”
从那以后,一大一小踏上了游历山川,云游四海之旅,再之后…
到她转世,几千年过去了。这么多年的等待,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最初是什么模样。
等待的几千年中,他见过山川的变化,也经历过时代的更迭。
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又一个社会。为了融入人类生活,他曾混迹于各种场合,和各种不同的人接触,并且习得他们的社交方式。
慢慢的,他开始变得麻木,心思开始变得难以捉摸。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似乎世间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终于,他等到了她的转世。对艾淇,他是不一样的,失去的感情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
当祁烨看着艾淇出生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还以透明的状态趴在她的婴儿床边看着她。
应该没有人能够看得到透明的他,她却似乎能看到。
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左右挥舞着,打到了他的鼻子,她有些满意地咯咯笑了。
祁烨有些错愕,那是他等待的几千年中第一次感觉到幸福,或许仅仅是一下不经意的触碰,可是他觉得几千年的等待,值了。
她的父母忙,为了给她一个更加安逸的生活环境,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又回到工作岗位忙碌了。从她在婴儿车里吃手指,到牙牙学语,再到满地爬都是他在陪着她。
她好像是能够看到他的,在婴儿车里的时候,她对着他伸出手指,好像在邀请他一起跟着她啃手指。
事实上他当时也确实那么做了,当他看见婴儿车里的小女孩露出还没长好的小乳牙冲他笑的时候,祁烨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多么傻。而她,好像就是在笑他。
在她开始学说话,可是说不清楚,咿咿呀呀什么都说的时候。祁烨趁艾淇爸妈不在,偷偷教她说话。
他对着一个还只会发出几个音节的小女孩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相公。
“来,跟我学,相公。”他耐心地放慢自己的速度,指了指自己的口型示意让艾淇跟她学,“x i a n g g o n g,相公。”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教,她就是不学,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看不见他。
“噫…啊…”
“相公啊…”在尝试了很多很多遍依然失败之后,他放弃了,“不学算了, 小笨蛋。”
“笨…蛋…啊…噫”小女孩手里抓着玩具,不停地摇晃手臂,嘴里支支吾吾说着。
祁烨有些惊喜,她居然重复了他说的那句笨蛋,那是不是说明她能听见而且能学?那她为什么不学他教的“相公”?肯定是因为发音太难了,她还学不会。
他继续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她喊相公,结果教了整整一天,教到她爸妈都下班回家了,她还是只会说:笨蛋。
算了,以后时间还长,他有充足的耐心教会她说这个词。看见她爸妈走过来抱起小女孩,他打算去休息一下。
谁知他刚一转身,就听见她对着她妈妈喊口齿清晰地说:“相…公…嘻嘻…”
夫妻二人听见女儿说的话又惊又喜,喜的是他们的女儿会说话了,惊的是开口第一句居然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相公”。
祁烨也又惊又喜,喜的是她会喊“相公”了,惊的是她好像是故意不喊给他听的…
那几天,祁烨的耳根一直都在发烫。因为每次小艾淇对着她爸妈喊“相公”的时候,夫妻俩都会念叨:“哪个缺德的不教点好,就会教小孩叫相公。”
尽管她对着爸妈叫过许多次,但她一次也没有对他说过,祁烨几乎确定了她是故意的。
从那以后,艾淇父母不在家的时候,祁烨就凝出实体坐在她的婴儿床旁边认真盯着她,顺便逗逗她,看看能不能忽悠她叫出相公。
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她都只对着他喊:笨蛋。
这让祁烨感觉自己的夫人养成之路遥遥无期。
不过,他依然会轻声细语地跟她重复:“小七,你是我的,记住了吗?”说着,还会抓着艾淇的手把玩起来。
艾淇虽然还不懂事,但是她对眼前这个好看到有些耀眼的人是有亲切感的,所以她冲祁烨嘿嘿笑了起来。
祁烨看到她明媚的笑容,感觉心脏骤停了一秒:“你这是,答应我了么?”
刚想感动地亲她脑门一口,只见她突然小脸一皱,吓得祁烨赶紧停下了动作。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知道床上的小孩尿床了,于是冲着艾淇灿烂一笑:“夫人,我来给你换尿布。”
他小心拎起艾淇的衣领,把她已经惨不忍睹的衣服褪了下来:“我这,可是不可抗力啊,以后你别记仇。”
不过,他看着她光滑细嫩的皮肤,心想:我夫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要是艾淇知道小时候的她就被祁烨看“光”了,肯定反手就给他一下。怎么可以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占她便宜!
艾淇父母回家之后,看到在婴儿床里小公主一样安静睡着,全身干干净净,嘴角还带着笑意的艾淇时,虽然感觉衣服好像不是他们上班之前换的那一套了,但他们丝毫没有在意,双双感叹:不愧是我们的孩子,这么让人省心!连床都不尿。
祁烨一头黑线。
作者有话说:一些艾淇小时候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