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大殿烛火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挥发不去的闷热,几乎让李鸿烈透不过气来。
往利佳玉站在大殿御案前,她目光有着很复杂的疑惑,她道:“陛下,你说会放我走是真的吗?”
“现在暂时还不能。”李鸿烈敷衍道。
“什么时候能?是我的家乡亡国的时候吗?”往利佳玉目光直视鸿烈,看得鸿烈心头不舒服,他佯装批改奏折,没有理会往利佳玉。
“这样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后宫吗?”李鸿烈头也没抬,声音却很慵懒。
“这么说陛下是有这个打算要灭了西域吗?”往利佳玉眼中泛红光。
李鸿烈停下了自己的御笔,淡淡道:“你还是大澜国的嫔妃,很多时候你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好。”
往利佳玉咬咬牙,目光坚定道:“我的家乡要是亡国了,我是要和自己国家共存亡的。”
李鸿烈淡然,居然冷冷道:“你随意。”
往利佳玉伤心地一颗泪珠滑落,她道:“那你还和咱们西域联姻做什么呢?既然都是没有爱情的,何必相互伤害?”
往利佳玉也许太年少,她不太能了解李鸿烈,她一直以为大澜国的帝君是个能给她一生相守的感情的君王,她错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果你一定要追问,我只能告诉你,就算你不来联姻,也会有别的另一个西域公主来联姻,也许是你的姐妹,又或者是你的姑姑们中的一个,总之,大澜国和西域都是要联姻的,至于爱不爱,有没有情,那就要看两国要不要修好的程度。”
“你不打算和西域修好了是这个意思吗?”往利佳玉早已泪流满面。
李鸿烈放下御笔走下了台阶,他走到了往利佳玉的面前,他看着泪珠不断的少女,是那么美那么楚楚可怜,他本该也要分一点爱给她的,可是他没有,但是他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寒君陵。
他的灭西域的计划是很残忍,可是有些时候,他不能感情用事。
又或者,他太感情用事了。
他第一次伸出手握起了她的手,她惊诧地连忙抽回自己的双手,不明了地看着他。
“你来西域本就是好事,你是我的嫔妃毋庸置疑,未来,你只要好好在凰宫里此后一生无忧。”李鸿烈的话多半是宽慰她也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事实上,这个世上并没有感同身受,人的悲观并不相通。
往利佳玉望着他,依旧目光坚定:“我说过,我的生命是与西域共存亡。”
李鸿烈淡然,往利佳玉忙握紧他的手道:“你可以发誓永不和西域开战吗?”
李鸿烈松开了她的手,俊朗面孔下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气息,“你先回承恩殿吧,我想静静。”
往利佳玉陡然大喊:“我也想静静,可是你总是这样无情的推开我,无论是我的国家还是我这个人。”
李鸿烈一凛,回头狠狠冷笑,“推开?不,是你先推开我,推开了大澜国。你好好想想吧。”
李鸿烈让人互送往利佳玉回承恩殿,这时天边隐隐传来了雷鸣声,快要下雨了。
入秋的雨还有雷声?李鸿烈觉得不是好兆头,他望着离去的往利佳玉,挥手招来了神策军,让他们派人守着承恩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往利佳玉被软禁了。
因为兰嫔妃的一句有心的话,她被鸿烈软禁在了承恩殿里。
陈景兰随后被李鸿烈召见。
李鸿烈面色不好,陈景兰小心应付着。
“你在后宫是不是太闲了?这样好了,我有一本《金刚经》,你替我拿去抄个五十遍吧供奉在凰宫道观里。”李鸿烈在御案上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
陈景兰跪在下面,面色也有点难看,她忙叩头道:“陛下不知道为何要臣妾抄经书?”
“让你的心定一下。这后宫佳丽,每日里为了争风吃醋免不了争端,平白就有了怨气,对身心不好,所以我让你抄经书是修心。”
陈景兰没法辩驳,她大概猜出了李鸿烈的用意,他或许在这之前见过了往利佳玉。
“是,臣妾谨遵圣御。”陈景兰没有为自己求情,她知道这会子说什么都没用。
她行宫礼,准备退下。
李鸿烈又道:“对了,奉劝你一句,以后啊,别太自以为是的自作聪明嚼舌根,不然,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保住自己家族的人?”
陈景兰忙跪下,惶恐地叩头,“臣妾不敢。”
李鸿烈淡然挥手道:“下去吧。安心抄经书。”
陈景兰抄经书,被限制不能出兰和殿,往利佳玉被软禁。
这后宫一下子就惩罚了两人,没有人懂得年轻帝王的心。
人人在凰宫里都谨小慎微,谨言慎行,关于任何流言都禁止了。
往利佳玉知道自己寸步难行,她内心十分焦急不知道怎样才能去通知自己的族人有危险,但是她也不清楚李鸿烈什么时候要攻打西域,因此她不得要领。
她已经知道寒君陵去了西域,说是出使西域,给西域送去大澜国的礼物以示友好,想到这,往利佳玉就觉得不安,她隐隐察觉了什么。
她和自己的侍女思娜都彻夜未眠,她不知道该如何把消息带出去,每日里她大殿外有守卫,殿内有好几个宫人嬷嬷守着,看着她进食以防绝食。
李鸿烈想得可真周到。往利佳玉嘴角冷笑。
时间往后推移了有半个月光景,李鸿烈在西域的反间计取得了胜利成果,西域被围困,没有屠城,西域王和王妃自焚而亡。
这件事往利佳玉也是等到了寒君陵从西域回来的时候还蒙在鼓里,她还在祈求寒君陵带她回家长看看。
寒君陵没有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