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封后大典结束了,此时,已是戌时。夜幕降临,月满西楼。
凝漪被女官迎至凤栖宫。今日的凤栖宫,一片大红之色,甚是喜庆。
床前挂着“百子帐”,铺上放着“百子被”,上面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的小孩子,寓意多子多福。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
宇文时一身绣龙吉服,缓步踏入凤栖宫中。见佳人静坐于床前,将她凤冠上的大红盖头揭去。一张明媚却又带着些许微红的俏脸出现在他面前。烛光摇曳,映她眉目如画,心中似有琴弦撩拨。一时间,竟是看痴了。
凝漪缓缓抬起头,却见宇文晖呆呆地望着她,面上更显娇羞之色。她微嗔道:“皇上,该行合卺礼了。”
宇文晖似骤然惊醒般,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朕怎么会忘了呢?”
凝漪于桌前斟满两杯合卺酒,与宇文时交杯共饮。
合卺礼毕。
凝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便是他的妻。微微闭眼,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惆怅伤感,后将凤目望向宇文晖:“皇上,时候不早了,让臣妾服侍您就寝吧。”将凤冠摘下,放于桌前,又褪去身上繁重的吉服。只着一件白色单衣,便卧于床榻之上。
当宇文晖在他身边躺下时,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凝漪身上微微颤抖着。
虽是极其微小的颤抖,但宇文晖感受到了。似乎明白此时身边人的想法,微笑着说:“你放心,你没答应,朕绝不碰你。时候不早了,睡吧。
凝漪朱唇微张,有些惊讶,但看见宇文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有些不好受。忙宽慰道:“皇上别误会,臣妾只是还不习惯。望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会慢慢适应的。
宇文晖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道:“没关系,朕等你。你已经是朕的妻子了,也不急于一时。
凝漪心中有些温暖,这个掌管天下之政的男子,对她,竟能如此理解和包容。这可是帝王家罕见的真情。
她感激地望向宇文时:“谢皇上。”
“朕不是说了,无人时,朕更喜欢你唤朕‘夫君'。”“好。"凝漪面上的红晕更甚。
“好了,睡吧。”说着,宇文晖便阖上了眼眸。
凝漪却是无法入眠,夜未央,烛光摇曳,也摇曳着她难以平静的心。
看了看旁边的宇文晖,似是睡着了,她轻轻起身,只披了件外衣,便出了寝宫,来到殿前的庭院中。
一个人独立在月色之下,一如昨日那样。
她想起在齐王府的宇文时,猜想着他今日定又是借酒消愁了,殊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她叹口气,日后再见时,怕已是形同陌路了吧。
她又想起家中的双亲,今早送她出家门时,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她知道,那不仅是不舍,还有对她日后生活的担心。毕竟后宫险恶,母亲怕她,在这后宫之中,无法平安喜乐。而父亲,虽是平常对她很是平淡,但出嫁前,也是叮嘱了她好几句。
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入了宫,-切便只能靠自己了。宇文晖对她很好,这后宫之中,现下也无其他妃子。但她知道,日后,一定会有的。只愿能如同他所说,独宠她一人。
眼角有些湿润,不知不觉中,竟已落下泪来。她拂去眼角的几滴泪。
长夜漫漫,站在庭中许久,已经感受到寒意了。此时已入秋,夜里,本就寒凉,她穿的甚是单薄。
突然间,有人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她以为是兰卿,但回头看去,竟发现,是宇文晖。
宇文晖温柔地说:“这么晚了不睡,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
“臣妾睡不着。
“为何?”此时,在月光下,宇文晖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漪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没事,就是想家了。”
宇文晖心疼地看向她:“以后,这便是你的家,朕会尽力,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至于丞相,朕会多让你出宫探亲的。
凝漪含泪望向宇文晖:“谢.....夫君。”
听见她唤自己"夫君”,宇文晖很是欢喜,信誓旦旦道:“以后,有朕在,便不会让你再落泪。”
凝漪点点头。
“夜里凉,回去吧。”说着,便扶着凝漪进了殿内。
夜未央,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