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她是劫难,他却甘之若饴,是爱?还是习惯?是陪上性命?还是抱上美人归?
一、重逢。
这一天的苏琅是纠结的。
公司的那批货明明是经过了无数考验才出来的产品,而那个该死的鉴定单位仅凭着一张纸就将货卡在了这里。
不合格。不要小看了这三个字,那意味着要返工,意味着大笔银子卡在那,意味着她苏琅得去当孙子。然而也不能放弃,因为这一次的货和从前的可不一样。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强身健体这一部分,本市被忽略了许久的运动会在这位顾恒顾市长上任之后,被重新提了出来。
于是乎,筹备运动会,设计吉祥物,运动会旗之类的事情就一个个提上了日程。
而苏琅所在公司是走了狗屎运,拿到了吉祥物生产商的竞标,只要这次的质检通过,那么吉祥物就是公司最好的宣传者了。
为此,公司上下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却不想,卡在了苏琅这里,现在,大家的目光是齐刷刷的看向了她,就等着她快速得解决这件事。
可其实,能是她的错么?她不过是在对方质检员暗示要回扣的时候说了个不字而已,倒不是她不识实务,而是对方要的已经超过公司给的底线。要是真给,那结果只能是自己掏钱。
上司方姐倒是个好人,代她陪笑脸陪不是,甚至请对方到本市最高级的酒店里大吃大喝一顿。在进门之前,生怕她冲动,又苦口婆心得劝了一圈。
“你好好道歉,认个错,那个人所以那么嚣张还不是因为他是市长的亲戚。”方姐在进门之前如是说道:“就是对方单位的老总,都得给他面子。”
苏琅连连应是,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忍住,忍住。
结果酒足饭饱之后,那蛀虫直接来是句:“让她来敬酒道个歉吧。”
听着这句话,苏琅就来气,当年在大院里,虽然她只是个小保姆的女儿,可院里的其他孩子哪一个见到她不是服服贴贴得叫声大姐,除了那个家伙……算了不想这个。
苏琅甩了甩头,开始努力调整情绪,认错是吧,陪个笑脸而已,她出来工作三四年偏就这个学不来,为此丢了好多份工,这一次可不能再搞砸了!
事后苏琅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愚蠢了。因为就在她赔着笑脸敬着酒,连连低头之后,对方居然捏着她的手淫笑着再要了更高的回扣,这让揣着一笔他之前要求的回扣的她立即僵在了当场。
她看着那张淫荡的笑脸,感受着对方不安份的肥手,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将杯中的茅台对着他即将谢顶的头就倒了下去。
一时间,言笑晏晏的席上一片安静,苏琅趁着大伙愣着的当儿迅速得往门口退去,同时也为自己即将面临的惩罚而哀悼。
“臭婆娘!你居然敢泼老子!”那男的终于回过神,气急败坏地往苏琅身上扑过去。
苏琅慌忙躲开,随手拉开厢房的门就往外窜。听着那人叫嚣着喊:“我要是让你在本市立足这顾字就倒着写。她的心里无限纠结。”
姓顾就了不起了么?本市并不是顾家的天下!这年头,真以为自己是太子的人还真不在少数,不过她可以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位肯定是级别最低的。因为真正有权的人会在不动声色中就让你寸步难行。
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有服务员端菜经过,更没想到有人紧跟其后,当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产生时,或者说当那道冷菜泼到身后的那位市长大人时,她才发现世界原来是这么小。而她口袋里的银子和她的缘份是这么浅。
顾市长随便一件衣服都够她一个月的工资了。可是,她真不想对他道歉。没错为什么着歉!
苏琅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反倒是一旁的随行人员慌了神,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纸巾,不停得擦着他身上的汤水。但是很明显这是徒劳,越昂贵的东西是越经不起折腾,更何况是这一身亚曼尼订制西服,苏琅想,这顾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的乖孙如此手笔,估计是会气疯的。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不懂人情事故。”这位顾恒顾市长扫了一眼面前的局势,心中已了了泰半,薄薄的唇微微一掀,淡淡丢下一句。
这一句差点将苏琅的怒气点燃,但是她强忍住,转过头不去看他。
顾并未多说,直接脱下外套越过她的身边,更是直接无视她身后的质检员那谄媚的笑容,很快,一行人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苏琅偷偷松了口气,一转头,却见到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质检员低头哈腰地问道:“苏小姐和顾市长也认识?”
苏琅正要摇头,未想对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正当她为自己的迟钝而懊恼之际,对方却讨好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嫂。”
二、知难而退
“大名鼎鼎吗?”
看着眼前一盏盏飞过的路灯,苏琅有些恍惚。她的大名一向只在大院那么一小块地方绕着,倒不是因为她年纪最大,而是因为她打人最厉害,什么政委高官的儿孙,在她苏琅的手下都只有讨饶的份!大院里每次举办各种比赛,她和顾恒永远都是并列第一。现在想来,自己也算是运气好,因为这一层成绩,大人们只当打人是胡闹,并没有出手横加阻拦,换了旁的情况,恐怕她和她母亲在那边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也许,这也是后来,顾恒老是说她不懂人情世故的原因吧。如果是别人,身边有这样的一群人,巴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骑到他们头上来。或许也是因为被这样惯坏了,以至于后来上了大学,开始工作,她的心里都隐隐得有一股傲气,为此也吃了许多的苦头。
至于琅姐变成了苏嫂这个名号,便要同顾恒扯上关系了。
其实说起那件事也不能怪她,那会儿大院几个少男少女连同她这个小保姆的女儿一起去露营,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性情张扬,最爱的就是胡闹,此时没了大人的约束,还不肆意一点,喝酒自然是在所难免。
一番折腾下来,散回各自帐篷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男男女女两人一个帐篷,剩下的一个自然就由顾恒占去了。好巧不巧的是她半夜起床去尿尿,迷迷糊糊走错了帐篷、
第二天醒来,大家伙立即就因此炸开锅了,后来虽然是澄清了,但是顾家的老太爷可不干,一转手就弄了停学手续,将他直接丢到部队里去,理由非常简单,身为顾家的子孙,绝不能这么没警觉性。
说这句话真真是冤枉了顾恒,谁都知道他老太爷是枕着炮弹过来的,顾恒还小,哪里有他这样的能耐。可他一向对自家小子要求严格,一言即出,谁也不敢违坑,于是,顾恒便无比冤屈得进了部队,在那里备受折磨,一身连女孩都嫉妒的娇嫩雪肌瞬间就成了包大人再世。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其实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但是偏偏就因这个,而让琅姐硬成了苏嫂。
但是很显然,事隔许久,这苏嫂的名号已经成为当年英雄,实在是镇不住时下的任何人,否则那位质检员不会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还不放行,甚至将责任推到了上司的头上去,说:“其实并不是我刻意为难,上头那位才是卡住这批货的关键,就是她要求我判定这个玩偶不合格的。”
对此,苏琅是半信半疑的:“如果真是如此,你怎么还夸大海口?将回扣提高?”
却听那质检员尴尬得回答道:“这不是知道你拿不出来,想让你们知难而退么?”
这一番话可把她气得够呛,偏也没有旁的办法。既然他说是卡在他头儿那边,那么就只能从他头儿那找解决的办法了!
三、再遇故人
如果知道会遇上刘斯如,苏琅是绝对……还是会再跑这一趟的。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软肋握在人家手上,就只能任人摆布。但是不管她如何委屈求全,刘还是没有放过她一马的意思。
见到她,刘斯路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当听到苏琅说:“我们产品在本市一向都是顶尖的,这次的货不仅质量和从前一样,还用了一种新的材料……”刘斯路便直接毫不客气地截断了道:“就是因为质量和从前没有变化,所以才不合格。”
听到此言,苏琅大吃一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这次生产的是本次运动会的吉祥物,它不仅只在运动会上晃一晃,还会成为孩子们手里的玩具,所以一切都不能含糊。”
“是,这个我们当然知道,所以我们也非常……”
“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知道,现在并没有你们口中说的那么完美,你们的产品换从前的确不错,但是只是从前。”
苏琅微微一愣,正要开口,随即见到她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只吉祥物,略略一看,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是我新收到的。”刘斯路连忙解释:“这一件更加完美,对比之下,你们公司就粗糙了。”
苏琅伸手将之拿过来仔细观察完两个产品后,立即回答:“在针脚方面是比我们更密,但是论布料的贴合度却是我们更胜一筹,而且玩偶头部的颜……”
不待苏琅说完,刘斯路便夺过玩偶,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比的就是这些,你应该知道玩偶最重视的就是外观,如果你外面马虎,内里用料多好,也不会有买家。”一番抢白噎得她差点没背过气来。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行?”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很简单,再做一次鉴定。如果两个结果都一样,我就放行!”刘斯路也是丝毫不含糊。
听到这个消息,苏琅其实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刘斯路的要求并没有太大的刁难,但是脸上却不能露出端倪,反倒露出了难色,说道:“再做一次,又要耗去一些时日,到时候市运会都结束了,还……”
“那是你们公司的问题。”说罢此言,刘斯路便不再搭理她。
苏琅无奈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告辞。
“苏琅……”临出门前,刘斯路又突然叫住她,她正要回头,就听刘斯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其实我也不想和你这种人打交道。听说你昨晚见到顾恒了。要是你想从他身上打主意,那就错了。”
苏琅咬了咬牙,回答道:“我不会找他。”
后头的刘斯路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没想到吧,当年被你害得差点被部队开除,现在却能走到这一层。”
她淡淡的应道:“对于顾家的实力,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说罢此言,她便没再回头,转身离开。苏琅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憋了这么久,还是露出了端倪了吧,可是,她心里是有愧的,对顾恒是,对刘斯路也是。
其实也无怪乎刘斯路要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如换是她也是如此。那个时候刘斯路和顾恒出双入对,在大人眼里这亲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谁会想到就因为一场军训给耽搁了呢?但是说到底,错的人也不是她。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想到和顾恒有碰头的一天,偏就是如此冤家路窄。
当时害的顾恒进了部队受苦,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也知道会被报复的,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是顾恒?
为了躲开顾大少,苏琅老早就缠着老妈转学,过年过节再不敢踏进大院一步,生怕被顾大少逮住。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压根就躲不过!
大一入学的军训上,当她看着一身绿装的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面前,当辅导员称他为顾教官,听着同班女生的惊艳声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顾大少的记性差一点,对往事甚至对她这个人会完全无记忆,或者心胸广一点,来个一笑泯恩仇。但事实证明那只是她的梦想。
作为教官,他有一百种法子可以整她这个小虾米,每一条都无比充分,比如转身过慢,左右脚出错,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绕圈圈,绕着操场跑几圈,数量视心情而定。
她在忍了五天之后终于怒了,大声地与他辩解。辩解的结果是,绕操场十五圈,不跑完别吃饭。她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但是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
在罚跑的时候,她因为大姨妈来,结果晕倒了,这不知关键,关键是刚好被来学校采访军训情况的记者发现了,于是对方立即将此报道出来。最后的结果似乎是顾大少被狠狠得罚了次,具体如何无人知道,但是她清楚得明白顾大少升官之路怕是要暂时停一停了!
这次的变故将后面的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不然的话顾刘两家现在已经联姻,后面的纷纷扰扰自然也就转向了他人。就好比蝴蝶效应,一步差,直接翻盘。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换一个结果,可是可能么?
历史已注定,无法更改。
四、一个晚上的交易
苏琅从市政府的大楼里走出来时,满肚子的气已经飞到了嗓眼里。按照刘斯路的要求,她将吉祥物玩偶再送去鉴定,本以为不过是走个形式,毕竟上一次已经完备。
可没想到,这次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整只玩偶被批得一无是处。看着那只已经残破的吉祥物,苏琅的心里就剩下愤怒。这明显就是刘斯路在暗中动的手脚。然而她却不能兴师问罪,没那个资格!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鉴定表,苏琅恨不能将之撕成碎片,但是不行,还是必须交到公司手上。思及此,她叹了口气,快步冲向公司的车,一关车门,就立即大开冷气,消不掉心中的火气,至少也要散掉热气。
苏琅正打算发动车子离开,却不想车门已被人打开,下一秒,顾恒已经出现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想干嘛?”她瞪大了眼睛,警觉得看着他。
顾恒神色自若得拉上了安全带:“你跑到市政府来大闹一顿,不就是为了来找我的么?”
她冷哼一声:“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
“难道不是么?”他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听说吉祥物是你们公司做的。那天晚上那个人好像是商检部门的,如果没有事,你们会请他吃饭吗?”
闻言,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却还嘴硬道:“那是正常往来。”
“哦,我以为你有困难,想帮一帮你。”
她怀疑得看着他:“你会怎么好心?条件是什么?”
“琅姐果然够爽快!”顾恒淡淡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晚上!”
苏琅先是一愣,脸刷得一下变白,一只手就去解他的安全带,另一只手就将车门打开,口中喊道:“混蛋,你以为我是靠身体来工作的人吗?给我滚下车!”
他摸了摸鼻子,也不介意,便下了车。
“呸!”临走之前,苏琅还不忘唾他一下,飞速离开。
看着车子一溜烟而去,顾恒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五、孽缘是怎么炼成的
即便没有苏琅的一个晚上,顾恒还是给了刘斯路一通电话。
听见顾恒的声音,刘斯路并未感到意外,口气不咸不淡得问道:“为某人来当说客。”
顾恒也不回避:“单子已经落在她那儿,又何必为难她?”
“是你心疼了吧。”刘斯路冷冷一笑:“当了市长,你的肚子还真的准备要撑船么?苏婶对你父亲干的好事……”
“斯路,那是我的事情。或者说是顾家的事。”
“与我无关是吧,行,市长大人记性变差,我只有遵命,那份合格证明天就送进华兴。但我也有个要求。”
顾恒略一沉吟,问道:“这次运动会能够举办,我理当谢谢你。”
“开幕式那天,你随彩车一起入场。那些彩车的设计交给我。”
这个要求不过份。他欣然应允。
临挂电话前,刘斯路突然问道:“我们没有机会了吗?”
“斯路,这么多年,其实你比我清楚。”
“我只是很诧异你居然不想报仇。”说罢,便是挂电话的声音。顾恒对着电话却是沉默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甚至连顾恒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做出方才的那一番举动来。又或者,早在当年重遇苏琅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不随他控制了。如今想来,和她再生出的瓜葛也算是意外。
军训之后与苏琅的再度碰面,是在一次大院的小聚上。一群发小打打闹闹似乎是又回到了当年的亲密无间。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当年在野营的那件事被提了出来。
虽说在座各位均是心知肚明,然而应该是胡闹惯了,一群人居然越说越热火,你敬一杯,我劝一杯,寻着各种理由灌他们,到最后,就连一向酒量十佳的顾恒都倒下,更何况是苏琅。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索性就在饭店里开一间房,将他们两个丢进去了事。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此时的二人皆是成年人,温香软玉,月影朦胧,迷迷糊糊中就将谣言变成了事实。
次日醒来,两人看着彼此光溜溜的身体,皆是尴尬不已。
更头疼的是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居然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这一次,老爷子可没有将他丢进部队那么仁慈,直接要求他二人交往,如果不是母亲拦着,估计直接就结婚了。
顾恒的性情一向随性,关于当年的两次交手,其实他倒是没有多大在意。帐篷那事是意外,军训那会儿自己严格了些,反倒忘记她不爱束缚的性情。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觉得是得承担责任,便同苏琅认真的交往起来。先上车后补票,再培养感情,一切不走寻常路,但那时的顾恒却是庆幸的。
要到相处之后,他才发觉外表强悍的苏居然是如此可人的女子,一颗心便也随着慢慢沦陷,再惊觉之时,已经难以自拔。可是却也到了不得不抽身的时候。
因为顾家发生了大事。父亲被人举报贪污,抓捕入狱,而举报并且提供证据的那个人居然苏琅的母亲,那个性格柔顺永远一脸笑意的妇人。
因着这一点,他们的关系宣告结束,从此以后她母女二人便从大院消失。顾一直以为他们已经远走他乡,没想到居然会有重逢的那一日。
但这样的相缝并没有欢喜。虽然他的父亲早已平反从牢里出来。但她的母亲也已在去年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