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沈梧进宫后,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她还是十二岁年纪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风姿绰约,谈吐儒雅,沈梧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可从未有人如这般让她心动,直至后来,她知道那人是王爷。
堂堂的定平王韩墨常,喜欢的人不是她。
喜欢沈梧的另有其人,是当朝皇帝韩墨闻。
韩墨闻比韩墨常优秀百倍,可惜在当年的她眼里,只有韩墨常,沈梧倾心一个人,会付出百倍,有回应她会有很高兴,若没有她就安安静静的,那就是沈梧,对一个人的心意。
十四岁入宫的时候,沈梧就歇了心思,韩墨闻是新帝,新帝登基,本应该有一位良配,韩墨闻还是太子时就未娶妻,新帝登基半年也没有立后,一直到沈梧入宫,沈家就出了位皇后。
韩墨闻待她真的是极好的,为了她,后宫所有的女人殿门也未进过,那些女人别看已经是各种妃嫔,其实还未破身,韩墨闻看着沈梧的眼里,都是柔情万种。
沈梧一直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正月六,是沈梧的生辰,过往时候,韩墨常会本着朋友的本分给她送礼,今年的礼,她没收,她想,可别惹了韩墨闻生气,堂堂皇帝吃起醋来,是真的可怕。
沈梧见识过,在她让他去别的妃嫔那里,不要厚此薄彼的时候,韩墨闻气的一天没吃下饭。
“生辰快乐。”韩墨闻没有大办生辰宴,而是带着她偷偷出了宫,去了她最喜欢的红湖。
天已黑的时候,烟火升起。
沈梧看着天空,眼睛明亮,韩墨闻环着她,笑的温柔。
“高兴吗?”
“高兴。”她很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她想了想,好像入宫以来,她都是快乐的。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韩墨闻顿了顿,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我不对我妻子好,我对谁好?”
沈梧沉默,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隔日清晨的时候,沈梧起床了,眯着眼睛看了面前的人半晌,意识到此刻已经过了早朝。
“你该起来了。”
韩墨闻把她搂进怀里:“还早。”
沈梧简直无语,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她踹了他一脚,门外有人唤道:“娘娘,陛下,王爷来了。”
韩墨闻一个激灵迅速起身,默了片刻,沈梧盯着他,没说话。
韩墨闻也沉默了,起身更衣,然后出了殿门。沈梧扶额,又来了,每每韩墨常一进宫他就这副模样,浑身不爽。
沈梧收拾完后就去了御书房,御书房对她没有限制,她可以随意进入,进去后韩墨闻冷着一张脸,韩墨常则是神色自然地喝茶,沈梧顿了顿走到韩墨闻身边。
“王爷进宫是有什么事吗?”她分明语气正常,但是韩墨闻身体却突然僵硬了。
韩墨常笑了笑:“此次进宫是想皇兄为臣弟指婚。”
韩墨闻看了眼沈梧,沈梧点头,神色自然,没有半点难过。
她瞥了眼韩墨闻:“你不同意?”
韩墨闻摇头,唤了人下旨。
韩墨常走后,韩墨闻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沈梧也没理她,自己拿起笔写字来了,憋了半晌,韩墨闻忍不住了。
“我可听说,你以前喜欢过我皇弟来着。”
沈梧放下笔,抿唇:“你听谁说的?”
他没说话。
“听闻沈家小姐喜欢的那人风姿绰约,儒雅俊朗,说话谈吐皆是学者风范,爱穿一身白衣,常出宫到那茶楼听人说书。”
韩墨闻青筋暴起。沈梧又说:“你可听过你皇弟喜欢穿白衣去茶楼听书?”
韩墨闻顿了顿,突然愣住。沈梧摇摇头,叹气,懒得理他,出了御书房预备去花园走走,留下韩墨闻一人在御书房沉思。
韩墨闻喜欢沈梧,是在一个春日,阳光正好,他随皇弟去了沈府赴宴凑热闹,听闻沈府后院有好看的桃花,他觉得很美,请求了沈大人后,沈夫人带着他去了后院,那日,他看到了沈梧着青衣站在桃树下同人笑谈。
他想,他可真是体会到了说书的口中说着的一眼万年是何感觉了。
他是太子,能力超群,父皇宠爱,皇弟尊敬,有着尊贵无比的人生,偏偏在沈梧这里碰了壁,沈梧不喜欢他,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也会爱而不得的东西,他以为沈梧喜欢的是韩墨常,所以他一直不敢言明,一直到他知道韩墨常不喜欢她以后,他想,那他就娶她,慢慢来吧,这样她也许就会喜欢上自己了。
然而沈梧今日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韩墨闻反应过来连忙去了花园寻她,沈梧正在自己陪着自己下棋,他一把拉起沈梧,脸色严肃。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梧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若是不想嫁,谁能逼我,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沈梧喜欢的人是韩墨闻,但韩墨闻这人实在是闷骚了,于是沈梧拜托韩墨常帮她一个忙,韩墨常之前屡次在韩墨闻面前提起对沈家小姐无意,让韩墨闻终于动手了,沈梧知道他,韩墨闻这个人有着君子风范,若他以为她和韩墨常两情相悦,他指不定还要求先帝赐婚,她又拉不下脸去和他说她喜欢他,没法子,她就只能耍点小手段了,很明显,成功了。
韩墨闻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沈梧笑了笑,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眼里除了你还有谁?”
韩墨闻笑着抱住她。
一见君,既欢喜。
帝后情深,这段佳话一直到改朝换代也依旧有人提起,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