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的日子与往常一般无二,日夜交替的时光,却因了一点可大可小的秘密而显得不至于那么冗长.
"晴明"保宪拉开门进来,又回身小心地把门关好,走向斜坐在瓷桌前面的白衣少年,伸手拨开周围堆着的罗盘图纸卷轴,印了
一个吻在他白净的脸颊上.
"别烦,忙着呢"晴明手执墨笔,连眼皮都没抬一抬.
"什么啊......"保宪凑过去看.
"啊,保胤冠礼的择时?父亲把这个都叫你来做了......看来我比他早出生几年,还是合算的"保宪嘀咕着坐下来,伸手去揽晴
明的腰,晴明转回身.....慢慢地贴近过去.....
唰唰唰,墨笔过处,脸上湿凉几道,保宪还没来得及想发生了什么事,晴明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下一秒却被佯装暴怒的人仰面
摁倒在桌案上,对方比自己高大强韧许多的身型让晴明懒得挣扎,闭上眼睛由着他俯低下来,靠近......再靠近,料想中的
事情却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脸颊的一阵猛蹭......
最后的最后,笑到气结的两人,头挨着头趴倒在桌上.
"糟糕!"晴明跳起来急忙地翻弄起已经是墨迹斑斑,一片狼籍的纸堆,刚才正书写的那张唐纸,早就不知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你这个笨蛋....."斥责的话语尚未出口,已经被一双嘴唇堵住了气焰.
"只有我,只有我,能看到这样的你......"单手捏住他尖瘦的下颌,不舍地离开他甜美的红唇,凝视着眼前人和自己一样沾满
墨迹的滑稽脸孔,保宪笑了.
"晴明哥哥,你在吗?"门外响起保胤的声音.
"在,有什么事?"眼前的晴明衣冠散乱,喘息未平,话音却淡定如仪,一旁噤声的保宪露出个苦笑.
"父亲请你去书房一趟"
保宪急忙地唤来式神取水,梳洗整齐才出去,却在自己房门口遇见了保胤,说父亲叫他去书房议事。
他到的时候,晴明和直人已经恭敬地等候在那里了,保宪的心里颤了一颤,垂下目光,还是感到晴明的眼神,似笑非笑地
斜睨过来,而身旁的直人仍是一派端正温和的气象,微笑着朝他点了下头.
诡妙而惴惴不安的空气,直到忠行开口的那一刻,才被打破.
"最近陛下忽然怀念起槎峨行宫的景色,想去小住,却又听闻途经的广野近来颇不太平,遂命我陪伴护送,今日午后便要起程,
而明天日落之后,便是直人十二年一度的'逆飨'之夜,保宪,晴明,为师不在,你们二人须得一刻不离直人身边,小心陪护,不可
有失"
"师父,'逆飨'之事,弟子已经有所准备,一定会多加小心的,不必劳烦两位师弟......"忠行话音刚落,直人便接上话来.
"不可"直人的话被忠行严厉地打断,"我等修炼阴阳道的人,是以身为门来贯通三界的,特殊的体质决定了失去法术的身体,会
比普通人的更加敏感和脆弱,这样的时刻,不但要防御恶灵入侵,还要小心别有用心的术士加害,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吗?"直
人在师父的注视下恭敬地低下头去,不再多言.
"我已将宅邸周围加固了结界, 明日日落之后,你们三人谁也不许离开一步"
"是"三人同声答道,直人随即转向保宪和晴明道谢,平和的目光,让保宪几乎忘记了三年前那个在月光下拥住晴明的男子,是
多么的热切和深沉.
告辞了父亲,保宪刻意慢下一步,落在直人的身后,和晴明并肩行走,悄悄地扭头看他,晴明却悠然地把目光投向庭院里的花树
上去,修长白皙的脖颈仰成好看的曲线.在路过一从扶桑花的时候,晴明小小地侧过脸去,对着花朵吹了一口气,红色花朵忽地
变成了白色,吹气时撅起的嘴唇,还保持着明媚的弧度,保宪愣了一下,环视四下无人,便一把抓住了晴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