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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个梦:身份

佳淇梦录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今晚是跨年夜,佳淇,你有要去哪里吗?”丽丽(化名)问我。

“你们要去哪里玩呀?我没什么事。”我们一起走在下课的路上,这一次又是黄昏。

“我们可能去澳门跨年,你要吗?”

“好啊。我们住那里吗?”

“我们住游轮上,可以吗。”

“还有谁去?”

“还有包包他们。”

我答应了。

其实我没有很想去,不过我没有在游轮跨过年,所以还是答应了。

踏上游轮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有些新奇,这里到处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甜品站,白色的墙面,白色的甲板,等等……

逛了两圈以后我就开始厌倦了,除了白色的甜品站,还是白色甜品站,或者长得像白色甜品站的商铺。

“这里跟大润发有什么区别啊?”我纳闷的问。丽丽笑道:“还是有点区别的。毕竟在海上嘛!”一群人就这样叽叽喳喳的走在船上,不过,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晃动,倒是因为跟大家玩得很开心,又跑又跳的。

我们很快上2-3楼,一路逛去,果然没什么好逛的,都是白色甜品站。我跟丽丽落在后面,男生们到前面去了,我就问丽丽:“我们今晚住哪啊?”

丽丽抬头用下巴指指前面的男生们:“喏,他们在看旅馆啊。”

我看见包包他们几个停在一个甜品站门口,“那里不是一个甜品站吗?”

“那里就是一个旅馆啊。”丽丽理所当然的看着我。我们走过去看,他们已经开好了房间,老板问我们是不是去澳门,要不要买澳门的交通卡,男生们拒绝了,我小声问丽丽:“这个甜品站看着不像旅馆啊,难道我们住楼上?”

丽丽指着甜品站前台的共享充电宝一样的东西,说:“我们就住这个里面喔。”

我惊呆了:“那我们……怎么进去啊?”丽丽指了指那旅馆旁边的一扇门,示意我待会就从这里进去。

“好啦,你不要像个好奇宝宝了,他们先进去放行李,我们的放在他们那里,先去逛逛,楼上有很不一样的东西的,只是下面这几层都是旅馆嘛。”

我和丽丽拿了房卡就走了,听她的,我们决定去楼上看看,就去搭电梯了,我选了五楼。

其实五楼还是给了我一点惊喜的,比如它有一块蓝色的地毯,真漂亮。

可惜的是这里还是一个旅馆,四周都是房间,有一个特别不大气的前台,但丽丽很喜欢这里,还问前台晚上有没有热水洗澡之类的,甚至打算退掉楼下的房间,住在这里。

丽丽在前台逗留了很久,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开始自己转转。

我沿着一条走道走进去,原本想看看有没有打开门的房间,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走到尽头有个白色的楼梯,大概四五个坎而已,我走上去,又拐过一个几米长的小道,过道上挂着干花,到了路口又看见一个比较大的花店。

有点意思了。

过了那个花店,一切都不太一样了,这里太安静了。我路过一个小舞台,舞台中央有一个一人高的白色笼子,中间开了一个小门供人可进去坐。

我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上了一个长一些的楼梯。就在这个楼梯尽头的侧边有一个靠窗的吧台,吧台上放了一个鸟笼,我往笼子里看,那笼子分为两层,上面有个小屋子。

就在我认真往笼子里看了有一会的时候,里面突然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拱了拱屁股,翻了个身,原来是一只松鼠。

那松鼠翻过身来,抬眼看到我,吓了一跳:“坏蛋,偷看人家睡觉。”

这下轮到我被吓一跳了,这松鼠怎么会讲话啊!“你你你会讲话啊!”

“你真是奇怪,虽说没什么松鼠会讲话,但是讲一下也没什么吧。”她躲在门后,探出头来与我说话。

我弯着腰,整个人趴在吧台上看她,“是没什么,我没想到而已嘛。”我觉得她好可爱,忍不住这样对她说。

“你太小看我了,我还会跳舞呢!”她扑闪了一下眼睛,还把门打开了,就一路蹦蹦跳跳下了楼,一边跳一边摇动尾巴,最后把笼子打开来,一路跳出去,转了好几个圈,然后给我来了一个帅气的ending。

“鼓掌!”我很捧场的鼓掌喝彩,她很开心,一会儿我们就熟了。

“喂!”她叉着腰,神气十足的,“你过来一点。”

“干啥?”我听话的凑过去。她悄悄趴在我耳边跟我说话“我爷爷说,如果我的真命天子亲我一口,我就会变成一个人类了,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咳咳,那我试试……”我轻轻凑近她,“啾”了一口。

一种迷幻的感觉袭来,那小松鼠向吧台下跃去,化成一个美女,身体还没落地,脚尖已经先踏到地上。

她没有穿衣服,只有七彩的光晕笼罩在身上,身后一条藏不住的尾巴,让我知道她就是那只小松鼠。

“太好了。”我激动地抱住她,她也很开心地与我相拥。“原来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额,妹妹啊,这个问题,你确定你爷爷不会骗你吗?”我搂着她,看着她,小丫头还挺好看的。“当然,我爷爷不会骗我的。”她扑闪着眼睛,狡黠的样子让我觉得她是一只狐狸。

“好吧,既然我是真命天子,那真命天子想去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虽然我是故意逗她,但她很开心,要跟我一起去玩。

我不太知道回去的路,就随便走,也不知道她施了什么法术,尾巴也藏起来了,换了一个超短裙和一个小背心,就被我牵着走,我路过甜品站,买了一个甜筒给她拿着吃。

我们一起去逛博物馆,一起走过很多楼梯,她喜欢在过道里穿梭,我喜欢走楼梯。我们渐渐又走到有人的地方。她看见前面人很多,就跑去看热闹,原来是有舞会。她拉着我就要去跳舞,我小声地跟她说:“妹妹,我不会。”

“我教你呀!快来。”

我倒也不是很不愿意去,就随她一起跑去舞池里,我突然发现我穿着一身西装,而她也换成了一身红色长裙。

我们就在舞池中起舞,我多想把梦停在这一刻,全世界只剩我和她。虽然我有点笨拙,她也不是很会教人跳舞。

没想到周围的人会给我们鼓掌,其实也不是跳得很好。

就在我们跳完舞的时候,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叔叔,鼓着掌走下楼来。原来,他邀请我们上楼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我们相视一笑,手拉手就一起上楼梯去,那男主人邀请我们上了楼,就被几个好朋友拉去一边说话,他不好意思的跟我们道歉,让我们自己入座,又让伺者招待我们。

我还以为会是西式的晚宴,大家各自喝酒交流,没想到却是大圆桌子围在一起吃饭。很多桌子早已经坐满了,我们被伺者安排在两个桌子,在楼梯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桌子有位置,这楼梯偏偏开在这中间,两边竖起两面玻璃墙。

我背对着玻璃墙,她也背对着玻璃墙,我就扭过头去,隔着玻璃墙看见她也扭过来看我,我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我举着小龙虾冲她做鬼脸,把她逗笑。

其实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我们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我过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弯下腰偷偷跑去找她,谁知刚到楼梯口,就看见她也猫着腰,刚走到楼梯口左边,我们相视而笑,她就跑过来挽我的手,我们拉拉扯扯的下了楼梯。

“我们回家吃饭吧。”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这样说话,虽然我比她矮一些,走起路怪别扭的。

“回家?你会做饭吗?”我扭过脸问她。

“我不会,我爷爷会呀,我要跟他说你是我的真命天子。”这女生说话奶声奶气的,我心虚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我也是个女生,不过,想到爷爷应该不至于当真,我还是跟她回家去了。

我们又回到笼子旁边,那个吧台对面原来有个门,那个门后面就住着爷爷。爷爷是个热情的人,见面说不到两句话,就去厨房做饭了,小松鼠跑去厨房去帮忙,我就坐在沙发上,发现我的西装都没换过来。

爷爷做了一桌好菜,我们一起吃饭,爷爷跟我说,要好好对待她,以后不能吵架,甚至讲到结婚要邀请谁。我心虚极了,为什么就看不出我是个女孩子呢?

我就这样草草的吃完饭,她要帮爷爷收拾,我把她叫住了。

“对不起。”我靠在门边,沉默了很久才说了这三个字,“你咋啦?”她看得出其实我不开心,也没有闹我。

“其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可是我以为人人都看得出来的,我是个女生呀,我怎么可能跟你结婚呢?”我一着急,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女生呀,这里是在大海上,而且同性恋又不犯法。”她一听我这样说,神情就放松下来,又抱住我安慰我。

“你知道我是女生,还跟我谈恋爱吗?”我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你不接受同性恋吗?”她又严肃起来。

“我接受啊,但是我接受同性恋跟我是同性恋不一样啊!”我着急的解释。

“那你爱我吗?喜欢我吗?”她平静地问我,眼睛仿佛要看穿我。

“我不知道……”我不敢看她了。

她wen我的时候,嘴唇有点凉,身上的香气向我侵袭而来,像蜻蜓点水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我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我无法形容她看我的眼神,那种忧郁的,脉脉含情的眼神,让我无法回应。她吸了口气,双手捧住我的脸,又一次wen下来,那是一个绵长而热烈的wen,一种莫名的热气升腾,我感觉我的脸好热,又想跟她靠近一些,我搂住她的腰,慢慢地回应她。

“你爱我。”她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我这样说。我有点喘不上气,“我不爱。”

“你明明爱我,你不要骗我。我也接受,你爱我,我也爱你,但你不能跟我在一起,因为你是女生。是这样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说的对,可是这个女生怎么吵架的时候跟我一模一样呢。

“你听着,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我平静下来,想跟她解释,她就打断我“怎么就错了?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只剩沉默,她就小声的啜泣,后来就放开我,蹲着哭。

我终于还是说出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她是很勇敢的女生,我却没办法回应她的感情,最后还要这样伤害她。

她哭了挺久的,后来又说给我机会挽留她。我最终还是没开口。

“你走吧,我不爱你了,我不爱你……”她蹲着这样说,我慢慢走下楼梯去,假装听不见。

吱——咔哒。

我听见笼子关门的声音,等我下了楼梯,她已经不见了,也许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只松鼠,我在她的梦里,她也在我的梦里吧。

后记:性别和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你问我,我会轻描淡写地说,一点也不重要。可是轮到我们自己的时候,有可能会因此做出后悔的事,甚至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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