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姊是双胞胎。
天上地下,人间地狱。
我们两个人大概就是这种分别了,先天性的疾病让我只能在医院里度日,终日浑浑噩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这样。
阿姊每天会来医院看我,我们长得很相像,身高体态都一样。她笑起来甜甜的,有两个小酒窝,外人说我们只有这一点不同。
当然不同了,我从来不肯多笑一笑,我觉得无法在阳光下生活,那世间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开心的。而阿姊呢,我从未看见她的脸上出现悲伤,想来也是了,待在外面的世界,又怎么会有其他的情绪呢!
外面的世界,大概绚丽极了,就像隔壁的姐姐向我描绘的一样,就像书上的插画一样,就像电视上播放的一样,一切一切,都那么那么的让我向往。
阿姊依旧会每天过来,可我却开始厌恶着她。
我偷偷听过医生的话,“来源”“你”“转移”“继续”之类夹杂着术语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可就是这些话语,却让我拼拼凑凑一个绝望的事实,我的疾病来源于她。
我突然开始恨她了,恨她夺走我的人生,让我被困于这充满消毒水的房间里。
一个活在阳光下,一个囚禁黑暗中。
毫无疑问,我觉得我自己就是那个被囚禁在黑暗中的人,即使总是被夸赞漂亮,懂事。可那又有什么用,最后都还会有一句可惜了作为结尾。就是处于花季却只能在黑暗中度日。
阿姊对我好,我心里笑她虚伪,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
我这条命是老天可怜,真是可笑极了,想想我之前怨恨老天对我不公,可事实打了我一巴掌,就是我怨恨的老天留了我的命。
怨恨的种子在心里扎根发芽,在狭隘刻薄的胸膛里结出了罪恶的果实。
阿姊又来看我了,我一反这些日子的态度给阿姊倒了一杯水,水澄清明了,可罪恶浓重黑暗。阿姊走出病房例行去向了值班室,而我一反常态早早的睡了过去。让路过的护士很是惊奇,一般这个世界,我总是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
风吹乱了阿姊耳边的碎发,先天性疾病不只我有,阿姊也有。
那天我在值班室外听到的谈话并不完整,我的病不是源于阿姊,事实恰恰相反,阿姊的病源于我。
我满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心安理得接受着一切,一次一次给自己的蛮横,狭隘找着理由,可事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比我早出生了几分钟的阿姊,以自己的力量给我营造了安逸的空间,可我却在怪她,怨恨她。阿姊的心里,或许有过放弃我的念头吧,可是阿姊并没有放弃我,依旧像之前一般。阿姊心里最爱的是我,是这个蛮横且无理的妹妹,一直都是,从未改变。
次日,两条新闻传出,双生姐妹相继去世,妹妹死于中毒,而姐姐自杀身亡。
下面的配图里,阿姊在笑,我也在笑,可是,阿姊甜甜的笑容中却少了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