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中了心事的感觉并不好受,整个人赤裸着暴露在男人的眼光下,连同他的一切用心,场面变得不再体面。
“下什么车!你一个人怎么开车!”肖战眼睛发红,变绿灯的瞬间一脚踩上油门。
王一博已经没力气说话,靠在座椅上。
夜色把肖战的侧脸映衬地更白净柔软,棱角是可爱的形状,王一博想起饭桌上肖战仔细挑拣辣椒的乖巧模样,他明明就不能吃辣,他明明就是一个从来不会让步的人,可是莫名其妙地就是不想拒绝,甚至很享受肖战藏不住的为难着急和关心。
开了很久的车,两人一路沉默,肖战渐渐从情绪里冷静下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像夫夫一样回到这里,肖战很自然地接过王一博的外套挂起来,心里还闹着别扭,腮帮子鼓鼓的,垂着眼也不去看王一博,自顾自去调蜂蜜水。王一博就静静地看他忙来忙去,自觉地去喝肖战一言不发留在餐桌的蜂蜜水。温暖的香气悄悄扑上脸颊,像是躲在那人的怀里,王一博笑着喝光光,哪里还记得胃痛不痛。
肖战坐在床上抱着电脑写实验报告,王一博就顶着半干的头发进来了,甩了甩前面的刘海,一屁股坐到肖战旁边,挪了挪躺下。肖战刚反应过来,想要张嘴,王一博就紧闭上眼睛装睡。肖战拿他没办法,心中又一直歉疚让他胃痛的火锅,只好收拾上电脑和材料打算去隔壁客房,“隔壁灯坏了!”,王一博腾的坐起来,“今晚就在这睡吧。”说着抓住了肖战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昨天王一博硬着头皮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凌晨才睡着,奶奶又不让回家,“就今晚。”,肖战看到王一博干干净净的眉眼低垂,“那就今晚,明天把灯修一下。”
“好。”王一博自得其乐地躺在一边,偶尔侧身偷看专心致志的人,肖战准备休息的时候身旁的人好像已经面朝他睡着了,身体蜷起来,像个小宝宝,想起彼时王一博运筹帷幄不易亲近的样子,这种反差萌让肖战忍俊不禁,“还是一个小朋友,以后我就做你的哥哥好了。”,肖战小声说。
“啪。”灯被肖战关掉,胳膊就被身侧熟睡的小奶猫抱住,肖战害怕吵醒他,一动不敢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以后就像兄弟这样的生活好像也还不错,肖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感觉到肖战的呼吸渐渐平静,王一博又往肖战萦绕着淡淡沐浴乳香气的胸口凑了凑,“肖战,我不要做你的弟弟,请你多来爱我一点,好不好啊?”
两人昨夜睡得都异常安心,早上的空气里简直有精灵在跳动。
王一博一醒来就光着脚去找人,厨房里传来刀具在木制切菜板上起起落落噔噔噔噔噔的声音,王一博靠在厨房门边上,肖战很高,均码的围裙刚好遮住屁股下一点点的大腿,蝴蝶结在背后系得精巧,倒让围裙的主人像是一个等待拆开的礼物,王一博盯得正出神,肖战转过头,心情也很好的样子,“早啊,我也不太会做,就拌了一个醋溜黄瓜和凉拌海蜇皮。蒸饺和蒸烧卖是宋姨做好放冰箱的。”
王一博的小括号暴露了他雀跃的内心,“这个蒸饺和烧卖应该已经蒸好了,......”肖战还没说完,王一博已经伸出手要帮他端出去,“啊!等一下......烫...”为时已晚,王一博被烫缩回手,肖战赶忙拽过他的两只手腕放到水龙头下冲冷水,王一博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也不喊痛,乖乖地保持拥着肖战的姿势。肖战只焦急地盯着红彤彤地两处,完全没意识到这姿势有多亲密,另一个人有多难挨,肖战柔软的头发无意地蹭着王一博的下巴,在水流下,两人双手之间的触感更加真实。七八分钟过去,肖战活动活动腰,身后传来坚硬而温热的触感,作为同性,他很明白发生了什么,热血直接涌上脸,脸红地滴血,王一博就这样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哥哥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王一博慢悠悠地说,说话时的气流在肖战耳朵后面流窜,哥哥?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肖战更觉得羞耻了。转身推开他。
“你再冲二十分钟,降降温,我去找烫伤药。”肖战不敢看他,找个理由跑开,给彼此一点空间。
肖战拿着冰袋和烫伤药回来的时候依旧害羞局促,倒是王一博好整以暇,给顾间打了电话之后就静静地等他哥回来来。肖战半蹲在王一博身下,仔细查看被烫伤的地方,就这么一会儿左右两边就都冒起了水泡,“看来是蒸气烫伤。我先给你涂上烫伤药,一会儿咱们再去医院好不好?”肖战自动哄小朋友的语气,王一博眯眼,既然要做他的哥哥,可就要做哥哥该做的事。“好。”
肖战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把药膏蹭到泛红的地方,生怕把人弄疼了,虽然王一博此时此刻气定神闲。
“我待会和你一起去实验室,”肖战抬眼,“送请柬。”
“不用了,我拿给他们就好,你不用亲自去的。”,肖战已经决定就像兄弟一样和王一博相处了,王一博主动要去送喜帖,让他有一种二人真的是甜蜜的小夫妻的错觉。
“也行。”见王一博爽快地同意了,肖战如释重负。
“我从现在的实验室辞职了,这个项目我从研究生就开始跟了,最近收尾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今天去收拾收拾东西,昨晚既是接风也是给我送别。”
王一博仔细地听着,蹲在地上的肖战更显幼态,和王一博两个人就像天真烂漫的实习生向严厉的总裁汇报工作,“在那里工作不开心吗,辞职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不开心啊。”这是祖父离开后,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生活、他的计划,这种感觉肖战很久违,一箩筐说掉了,“研究生的时候,专硕和科硕难两全啊,就一边规培,一边找空子去实验室,临床科研两不落......现在我觉得上临床是最直接实现医学意义的方式。”
那是王一文刚离开的时候,肖战一时间失去了他这辈子拥有的几乎所有东西,亲人、感情、金钱,人好像和死掉没什么区别,每天就在书、文献、实验里消磨生命,不能空出一点时间,否则就是看不到边的噬人的痛苦。他说得轻松,实际是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日子。时间久了,大脑的保护机制启动,肖战学会了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不去想,也就熬到了现在,该去面对了,人不在了,关于那些人的梦想还在,他要去临床。
“有心仪的医院吗?”王一博开口。
肖战知道,黎城的医院大部分是王家控股,王一博一句话就能让肖战去到任何一家医院,中间省去很多麻烦,可肖战还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他不能总接受王家的施舍。
“没有,还在观察。”肖战摇摇头。
“那你这几天在家没事吗?”
肖战疑惑,但还是回答,“没什么事,无非是考察医院和投简历准备面试。”
“那中午给我送饭吧。”王一博举起已经缠好纱布的手,“王总这样在员工面前吃饭不好吧。”
肖战想好的话还没说出口,王一博就起身了,“走吧,去医院。”
顾特助不是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