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载着晚归的人们往各处奔去。苏暖站在路牌下裹紧衣服，盯着来往的行人，盛着水光的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直到那个愣在远处许久的严浩翔跑过来重新把手放进他兜里。苏暖用力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脑癌晚期，去年我生日那天走的。”
“上车！”
把严浩翔拽进了出租车，苏暖再没有答话。她有些累了，便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窗外流光溢彩，映在严浩翔眼底却是莫名的心疼与悲哀。兜里还是苏暖的手掌，严浩翔轻轻握住，尽可能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女孩手心渗出的凉意。
下车后苏暖带着严浩翔走进了小区公寓，夜晚的冷风吹得苏暖瞬间清醒。王阿姨塞给坐在沙发上的苏暖一个热水袋，转身又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苏暖和严浩翔。看着电视的王叔叔把视线停留在坐得端端正正的严浩翔身上，满心欢喜地笑了笑。
“几年没见，小熊长成大人了～”
“咱们苏苏还像个小孩子呢！”
正咬着苹果舒舒服服抱着热水袋的苏暖脸颊通红，嘟起嘴甩了甩头发，惹得一旁的王阿姨止不住摸苏暖手心。严浩翔看着露出酒窝的苏暖，不自觉低下头弯起了嘴角，却在察觉到王叔叔的视线时赶忙恢复严肃的表情。
“叔叔，我明天自己去，你和阿姨两个人就好好去上班。”
苏暖把果核放进了垃圾袋，擦擦嘴角继续说道。
“机票是明早十二点的，我就直接回学校了。”
还没等王阿姨反应过来，严浩翔就挪到了苏暖身边，接上了话茬。
“我陪她去，你们放心。”
握着遥控器的王利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泛起了泪水。王阿姨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暖，一遍遍地抚摸苏暖瘦小的脊背。客厅里除了电视机的吵闹，剩下的便是苏暖手腕上秒表走动的声音，滴滴答答，冰冷麻木。
王利的孩子在外地成了家，空出来的一间房成了苏暖和严浩翔今晚住的地方。铺开棉被，洗完澡的苏暖把自己裹在了被窝里，然后打开手机，不出所料，几个小崽崽的各种消息满得都快溢出屏幕。想起自己给轩儿撒的“实验室做作业”的谎，苏暖无视了消息页面，继续游戏的闯关环节。
严浩翔解开了衣服，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瞬间被热水染上了红晕。仰起头淋着水，严浩翔缓缓平复着思绪。
苏叔叔走的时候，是丫头十七岁生日……
脑癌……
所以说，苏叔叔没有骗我——
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发梢还滴着水的严浩翔急忙穿好衣服，径直跑到苏暖面前，紧紧攥起苏暖的手腕。手机掉落在地板上，苏暖清晰地看见屏幕裂开了一个角，眼底瞬间升起怒火。
“你到底想干嘛？！”
严浩翔反手握住苏暖手心，这么多年了，那股渗入骨髓的冷意依旧存在。苏暖使劲儿拉回双手，捡起手机后把自己缩在了被子里。回过神后的严浩翔缓缓关上卧室门，随后坐在苏暖旁边，轻轻拍打床上鼓起来的小小的团子，却意外带着慌乱，和着手机里嘈杂的音乐，越发令人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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