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耽搁了,我蹭着背后的石壁起身,然后退了几步,狠狠冲撞石壁,我的两条手臂就那么砸到上面去。
“啊啊啊啊啊!”
我半蹲下忍不住叫起来。
二次伤害的剧烈疼痛让我愈加头脑清醒,也让我的两臂可以再次强迫为我所用。
疼就疼吧,死不了就行。
我拿了匕首放到嘴里紧紧咬住刀把,然后再从包里抽了一张可以隔燃的正方薄片塞到腰上,把灭掉的蜡烛重新点燃后就也塞到腰上,隔着那层薄片,就不会燃上我的衣服。
这幽暗的石道总算是微亮起来,脚下的路也就看得真切。
身后那个黑影刚才我就没看清,现在拖着这身子跑,后背给它,一个不留神,躲着在暗处的它就袭过来,这不找死吗?
如此,我就等你来了,干吧!
我这么想着,重又靠墙坐下,眼睛一直盯着来时的那边路的远方,只要现身到我面前,就先用罗盘抵挡一波,再见招拆招。
抱着厮杀到底的决心,却半天都不见它鬼影。
我疑惑地往前探探头,那边还是黑黝黝的,但宁静祥和,没透出一点杀意。
为什么不追上来?
当下我没有太多想法,占据我整个头脑的就只有那个念头——活下去。
管它是敌是友,只要我能活,就算是阎王爷我也信。
等过一阵大概真没有危险以后,我看着我的两只手除了依旧剧烈的痛,也好了许多,起码可以动,不拖后腿。
只不过我的肺部还是隐隐发疼,嘴巴要张一半来喘气,于是我大吸一口气之后就很快站起。
长痛不如短痛,站起的那一瞬我仿佛要被撕裂,但现在就相安无事。
路还是得靠我自己走。
我扶着墙,慢慢往回挪,只觉头脑有些不清不楚,几天前甚至十年前的那些都一幕幕闯进我的心里,复杂的情绪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但唯有一个念头往前推我。
它推着我憋足了劲儿爬上去,就是两只手都沾满了地下的泥土,上面却白雪仍旧,皑皑一片。
它知道我向往的白雪还在外面,就定不会任我在这里面颓丧不前。
我倒也争气,疼得快死了也还想着抓住这个机会逃出来……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胖子和那人的魂识然后马上离开这儿去办正事。
走了大略三两步,我就听见右边的墙里蓦地传出这么一句。
“吴邪……进来……”
“进来?”
我下意识问了,不曾想那石壁里头探出一只苍老的长臂,而且瘦得跟个饿死鬼似的。
他仿佛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向我张开自己的手,大概意思是让我把手放上去。
这鬼地方,反正自己溜达也出不去,倒不如就随它去吧。
我正要覆上去我的手,耳边就仿佛有人低声喃喃:“去,快去。”
听着语气不是很急,但又只说了三个字。
我顿了一下就抓住了那个鬼的手。
它刚触到我的手就往里面狠狠一拉,我差点就栽了跟头,还好块头不算轻,过去以后站稳了身形。
我吃力地把蜡烛抽出来握住举到半空,这个地方仿佛一个陪葬室,正中的大圆台上面规整地躺着九个木棺,三三比例安置着。
顶上半空建了个亭子,四柱而立,半弧形顶,红檀色染在柱外和弧形尖顶上,里头从我的低视角望去,看不见什么东西,应该被挡住了。
我边走边看,绕了这个房间一圈,大概有四五十米长宽,正方陪葬室,正方陪葬木棺,就连亭子也四柱支撑,这个墓的主子生前该是个中规中矩的人。
比以往经历的那些不同,没有什么富贵珠宝器皿的陪葬品,每口棺的长度都好比一个中年男子的身高。
我知道不宜贸然开棺,但又是那个声音附在我的耳边。
“去,去找他们。”
这次我不做声,就等着它还有没有下句,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声音许是感受到我没有动身,又道。
“动身,找他们。”
“我最不怕的就是装神弄鬼,十年前我可能会怕,躲在他们身后,现在,你觉得我还会害怕么。”我说。
那声音不再答话,我也不恼,揉揉自己慢慢发热的手心,走上那个圆台。
活这么久都小心翼翼地过来了。
我耐着性子仔细地看完了九个木棺,面上都统一印刻的马,但姿态不同,而且马背上都没有人。
棺身磨砂得很光滑,只是没有达官显贵的图案。
但这么大的陪葬室怎地会在棺材上面不费工夫,甚至连像样的石棺都没有?
这九个木棺有三个腐朽得厉害,其他的都还保存较好,不过相同的是每个木棺都被粗长沉重地铁链给捆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为了困住某些东西不让出来。
奇怪的是我就找不到那些铁链的接头,仿佛就是长在上面的用来缠住木棺。
比较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三个不同其他的木棺,那般残缺的模样……特别是棺上的裂痕,让我不由自主地瞎想。
有三个什么东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