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甚至还要走上一条浊路,这叫他情何以堪,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拘泥于名节放不开的庸人,可是到如今才发觉自己终究不过一介俗人,依旧放不下仁义道德,放不下“覃″这个字所包含的沉重意义。
于清逍儿,手中的不放下又从何拿起啊!?
覃逍望着眼前精瘦的老人,低下了头,他跟在义父身边已经十年,看着他一天天衰老,看着白发取代了黑发,看着无情的岁月在他额头上刻上一道道深深的印记,他明白义父对他寄予了太多希望。盼他有朝一日能够走上朝堂,为覃家讨回公道,可是他接连三次参加科考,却一次都没考中,他终于醒悟“覃”这个字,真的不会再出现在朝堂上了。
而如今,新皇登基,他满心欢喜,以为机会终于来临,这又要违背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去巴结去“掌握",他做不到啊,他作茧自缚,他无法挣脱,他扔不掉,放不下,为什么?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要做的事,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却又这样像一只乌龟一样要退缩。
他绝不是一个这样想的到却做不到的人,绝不是!!!他明明是那样渴望,可是却不愿意用最好的办法,他明明知道即使再次参加科考,十有八九也不会有结果,却依然忍不住想,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许他根本不用背叛自己的意愿,说到底他有他的道,哪怕是是条死胡同,他也不愿放弃。
覃逍义父,我一向敬重您,但这次实在不能听从,有些东西一旦放下了,就再也能不没有拿起其他东西的资格,诚然,我很向上朝堂。但我也有自己的坚持,义父,对不起。
他退后一步,朝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于清先是一怔,跟着眼里复杂纷繁闪过许多情绪,最后全部化作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他心中也有傲骨,不肯随便侮辱了自己,又何必强求,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白费口舌而已。
在世情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什么没有见过,还不能完全说服自己,又谈什么说服别人呢?
于清罢了罢了。
于清摆了摆手,神情颇为疲倦。
于清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
覃逍应了声,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礼,这才走出去。
于芙晚逍哥哥。
覃逍抬头,果然看到树上一抹鲜亮的红影,不经微微一笑。
覃逍丫头,怎么又跑树上去了,还不快下来。
于芙晚不嘛,逍哥哥,你上来。
覃逍胡闹。
覃逍轻笑一声,但话语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神情较刚才明朗了许多。
覃逍快下来,叫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于芙晚哪里有人看到?!
一生灿烂红衣的少女埋怨的嘟囔一声,却还是听话的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覃逍身边。
她不是寻常女子一样梳着整齐的发饰,而是随便的用一根红头绳将一头黑发一束,显得有些凌乱,但看起来却没有突兀的感觉,反而很是舒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