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回到府中的卢雨蝉看见正堂中的灯火通明，她也没多在意，便带着小晚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

　　正堂内

　　“老爷的病可好了些。”卢夫人不放心的问着大夫。卢兴祖见自己的妻子为了他焦急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无力的轻声说道：“夫人，没事，不必为我担心，我这也算是活够了，但是这总督府上下，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雨蝉，我怕没有我的庇护，我的敌党和府中的下人对你们做出不利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我不想后半生就照顾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你自己照顾，为什么要我照顾，死老头。”

　　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卢夫人，大夫也不好说些什么。

　　卢兴祖见大夫有些两难的样子，便示意让他退下。转头吩咐下人也退下去，看着只有他俩的正堂，卢兴祖打趣道：“看吧你吓的，可能我还没怎样，你就把自己给愁出病了。好啦。今天白天见院中的梨花开得好，我们现在反正无事，那便去后院看看花，散散心，难得这般清闲。”

　　卢夫人又气又好笑的打了他一下，半哭半笑的说：“你行了，都这么晚了，外面夜里风寒又重，又没有什么光亮，哪还看得见梨花样。你给我安安心心的躺好，我去叫卢雨蝉过来看看你。”

　　“你别去打扰她，听下人说她刚回府。今天白天，她陪了皇上和纳兰大人去看花，路途远，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去惊扰她休息了，再说，我也无大碍，免得到时候，被你吓得，又多一个人在我耳边哭。”

　　“你。”卢夫人思前想后，叹了一口气，“好吧。”

　　“所以，夫人，你今晚陪我去看看梨花吧。我怕我明天……我怕我明天就不想看了。”

　　卢夫人不傻，她知道，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偷偷背着他抹了抹眼泪便不再固执下去。

　　“你看，这，梨花开的甚是美艳，奈何我额顶没发，便不可戴着给你看，但是我觉得，你戴着一定好看。”说罢便把手中刚折的一束怒放的梨花给卢夫人戴在耳根和发鬓间。

　　“还记得我刚刚把你娶进门时，你见不得我一个大男子，种的这满园的梨花树。但是，你可知，我爱上你时，你还是刚刚未出阁的姑娘。那时的你半蹲在一棵梨树下，拿着手绢，把掉在地上的梨花拾起来，我本以为你是怜惜落花，哪知你突然说了一句，‘拿去给我家小竹子当肥料。’于是，当天，便带着下人种了这一院子的梨花树。心里打算着，你过门以后，见到这么多落叶，因而你家小竹子就有好多落花当肥料了。你，你说……”

　　“老头子，你都给我说过多少次这件事了，你说不厌，我也听烦了。”香然卢夫人语气间在颤抖，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哭腔。

　　“对啊，我觉得我说一辈子都说不烦，因为我一直都爱着你。可惜了，可能这次，我要失约了……我不能同你白头偕老，与子同携了。”

　　梨花树，又是初春，为什么偏偏是梨花树。离。

　　花落，星陨，人去。

　　20年前

　　“听说，总督的府的大人今天要来我们市城里这观赏风景呢。”

　　“是吗？我还听我家哥哥说过，在他家当值时，他府上的未婚女子都很是爱慕他。说他年轻有为，能文能武，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对啊，也不知道他的择偶标准是什么。诶，你们觉得配咱们家小姐怎么样。”

　　“那肯定是门当户对啦。”

　　“是的是的，我们家小姐也是家境好，人也漂亮，又上过学堂，配总督府大人绰绰有余的！对吧，小姐。”

　　她们知道小姐脾气好，才敢这般打趣道。

　　“对什么，我的小竹子都要死了。没兴趣跟你们唠嗑。那个，小莲，你进来一下，本小姐找你有点事儿。”香然不开心的撅着嘴，向屋里走去。

　　原梨园

　　香然被梨花院里的小虫子咬了手，肿了个大包，气鼓鼓的心里想着：不知道小莲那死丫头的消息可不可靠，本小姐都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不是好奇这个被传得跟个神话一样的男人到底长啥样，她才不愿意在这破地方待上一秒。

　　就在香然打退堂鼓时，院外传来几个人的谈笑声，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甚是好听。害得香然差点出了丑。

　　香然正打算去看看男子的模样时，结果瞥见一个衣角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看这个男子就要见到她了，急中生智的香然拿出手绢，捡起了迎春开放的梨花的落叶。还为了真实度，她便小声嘟囔着。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梨花就这么掉在地上了，捡起来给我家小竹子当肥料，嘿嘿。”说完，顺带一声傻笑。

　　香然觉得时机成熟后，再故作意外抬眸，正好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这下香然傻了。

　　这男子是开过光吗？他就在那安静的站着，便在香然看来 他周围的东西都失去了光泽。突然心里默默感慨：初春是个好时机，适合有些人的春心荡漾。

　　“姑，姑娘，你还好吧。”男子笑意在脸上没收好，便这般看着她。瞬间让香然感到了出生以来第一次羞涩之情。

　　“姑娘贵姓呀，在下唤卢兴祖。诶，姑娘。”

　　回应卢兴祖的是香然匆匆跑开的模样，中途好像鞋跑掉了，转身跑回来捡鞋，见卢兴祖还在一旁看她笑话般的样子，忍不住朝他做了个鬼脸。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见不上了。

　　哪知，她刚离开不久，卢兴祖便叫自己的随身下人说：“帮我查查，附近有没有一个香氏官家贵族。”

　　因为在香然拾花时，他无意看见了她手绢上绣了个香字。他仔细大量过姑娘身上的孔雀羽毛绣的衣袍。一看便不难猜出她的家境不一般。

　　此后，在调查之际时，他在自家正愁这么装饰的后院里种上了小梨树。从此，这片梨花林，春天开花，花香十里，秋天结果，果香诱人。

　　那年春，他用上了当时满京城最隆重、最招摇的迎亲队和成亲宴，迎娶了香家独女香然为妻。成为当时满京城官家迎亲史上的惊鸿一笔。

　　时隔多年，人们每每想起，无不惊叹的。

　　而刚刚进府的香然，见满庭梨花树苗，又羞又气的差点一把火烧了这梨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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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卢夫人可原与我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与子偕老吗？”

　　“我能说不愿意吗？”

　　“当然不可以。”

　　“我告诉你，姓卢的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夫人，今天大婚之日，小的也是要尽尽丈夫之责。”

　　“等一下，我怎么感觉你不是个好人。”

　　“好啦，夫人，不要再闹了，听话。”这声音，听得香然骨头都要酥了。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丢盔弃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