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在睡,但不见得有多舒适,一头黑发被汗水濡湿,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如同鸟类收敛的羽翼,脸上是一种久病之人的苍白,嘴唇却很红,莫名的让鹤丸想起诸如红梅这样陌生遥远的意象来。他轻轻的伸出手来,想要给这少年盖上被子,却突然被他捉住手腕。
“吓到了吗?”他说道,鹤丸缓缓的拉住他的手望向这恶作剧的家伙,“哈哈,主上要和我比吓唬别人的手段吗?一定会输的哦。”
“叫我清显。”他说道,一边费力的坐了起来,倚着绸面的枕头同他讲话。细微的幽光照在那人赤裸白皙的手臂上,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巧脆弱的玻璃结构一样格外的陆离。鹤丸看着他那病弱的主上初醒时湿润的双眼,绯红的嘴唇,总会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无常的美。像是黑暗的流水上漂浮的春花,带着衰败的阴影。
“啊,感觉好久没看见鹤丸了呢。”主上说道。鹤丸笑了笑说:“每天回来的时候都看见主上在睡觉啊,连吓唬您的机会都没有。”那人无奈的笑笑,不知道是因为他不肯叫他的名字还是别的什么:“哎呀,毕竟我的身体实在是很弱,除了召唤出付丧神的能力似乎值得一提外,剩下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了,真可惜啊,偶尔也想出去看看。”
“不过,”清显忽然顿了顿,“要不是被机关选中,说不定,我现在已在三途川了。”他讲着这样的话,却仍然止不住笑了出来,脸上带着那种想要逗人微笑的表情,与他典雅的京都口音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人就在这时显现出一种完全不适合他的生机与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