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五,轮到我去广播站值班。
见到广播站站长狸猫,他又在修器材。
“搞没搞错哦?你是站长耶!一天到晚看到你,就像修理工似的。那些破机器,早就该通通换掉啦!”
我噼里啪啦把东西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阿Moon要我播的《幸福瞬间》,所以心里很不爽,看到狸猫就习惯性地胡乱发泄。
可恶的阿Moon,她自己给我一张碟不就行了嘛!
“你在找什么?”狸猫不接我找的碴,头也不抬地问我。
“《幸福瞬间》呐!阿Moon不是说才买的吗?”我急了。
偏偏狸猫不搭腔。
我掉头看他,他正聚精会神地修着眼前的机器。
我索性不找了,跑到狸猫面前坐下来,看着他修机器。
他扔不抬头,却开口说话:“干活去,小丫头!”
他总是喜欢这样喊我——小丫头!
我气鼓鼓地起身去放机器,胡乱找了台子上的一张碟放进去。声音出来,是英文歌,音乐有说不出的好,我一下子就跌了进去。
仔细听歌词——
In the town where I was born
Lived a man who sailed to sea
And he told us of his life
In the land of submarines
……
依稀还夹杂有酒瓶开启时扑哧扑哧的声音、哗哗的笑声、杯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有说不出的快乐和满足。
我愣了几秒,张开嘴巴:“哇!这个帅呆了!”
我赶紧去拿这张碟的封套来看,上面画着一只亮黄色的潜水艇,给我很鲜艳也很幸福的感觉。
狸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他问我:“好听吗?”
我大力点头,然后抬头问:“哪儿来的?”
狸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我自己的。”
“这是什么?很有名吗?”
狸猫敲了我脑袋一下,很疼。我捂住额头听着他的教诲:“笨丫头,一点品味都没有。这是披头士的《黄色潜水艇》,名曲,一首很老的歌,特别好听!”
披头士在反复地唱着:
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
我很沮丧——其实我刚才很想和狸猫说说《微微一笑很倾城》的。现在,我一点兴致都没了。
抬头又看见狸猫看着我的得意眼神,我先是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朝他无辜地嫣然一笑,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诡秘地告诉他:“告诉你一个秘密……”
狸猫有所警惕地望着我。
我再次嫣然一笑:“我们高一的女生在议论你,说你长得像杨洋!”
说完,我一低头,看见台子上有一支黑色的水彩笔,心里不禁一动……
耳边是狸猫的笑声:“小丫头,竟然敢嘲笑你的老总……”
我举起那支黑色的永生水彩笔,对着狸猫的嘴唇就要画下去,嘴里嘻嘻哈哈地说:“给你画撇胡子就不像啦……”
狸猫没躲我,我的手却在半空中定了格。
我看到狸猫的嘴唇上面,居然长了一层……呃……是胡子!
我尴尬万分……他他他……什么时候长胡子的?
为什么我印象中他是不会长胡子的哩?
我除了暗骂自己白痴之外,想不出能做什么。
狸猫轻轻地拿掉我手里的水彩笔,然后又轻轻敲了我脑袋一下:“小丫头!”竟一点都不怪我。
我耸耸肩膀,扑通一声跌在椅子上。
狸猫走之前,大声告诉我:“别忘了锁好门!”
我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播音室里,忽然很想念小倩和咪咪。小倩是学姐,大美女一个,原来也在广播站的,说起来,她还算是为师傅呢,她今年被保送上了北广。咪咪是小倩忠心耿耿的死党,因为胖,绰号“机器猫”。
我曾经热忱万分地从咪咪那里挖掘高三学姐的情感生活,这样的事情是我最感兴趣的。
其实,咪咪和狸猫也是好朋友,我曾经以为他俩有“那个”的倾向,可是,随着咪咪考上大学,我看也没戏了。
正在哀伤中,门砰地被人踢开,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小偷。
“喂!为什么不放《幸福瞬间》?这是什么破歌?”
进来的是阿M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