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在门口一字不落的将男人可怖的诅咒都听了进去。
她不知道金泰亨和他的父亲发生过什么事情能让两人都恶语相向,男人离开后她才进入病房。
金泰亨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他的背影带着从未有的疏离感,指尖紧紧抓着扶手,手骨节泛白。
程宴上前攥开他的手指,下一秒金泰亨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如同陷入冰冷的湖泊里攥着那一块浮木。
程宴最开始想要摆脱,但金泰亨身体的颤抖让她忍不住心疼他,她忍着痛,直到金泰亨恢复平静后。
在几年前,金泰亨和他的母亲出了一场车祸,而车祸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父亲周围的狐狸精。
在母亲的保护下,他只是受点小伤,远远不及母亲的严重。在母亲昏睡的前一秒,他听见母亲在他耳边说着想要见父亲。
他跟随着护士将母亲送进手术室后立马给父亲打电话,等来的却是冰冷机械的女声播报着。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后,医院冷漠的宣告着结果。
“节哀顺变。”
脑袋上猩红的鲜血流进眼睛里,他根本没心思去包扎,一直在反复做着无用的举动。
好心的护士见他额头出汩汩而流的鲜血布满整张脸,眼睛被鲜血给迷糊了,只好牵着他去包扎伤口。
在路过某个拐角的时候,他听见了熟悉到刻进骨子的声音。
“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
“恭喜了,男孩。”
护士被迫停下脚步,她莫名其妙的看着金泰亨偏头看去的方向。
金泰亨一睁眼就是猩红的场面,生理不适让他只好重新闭上眼睛。
母亲,你看见了吗。
金泰亨这一刻感觉到了从脚趾蔓延到全身的冰冷。
上天啊,请心疼心疼我的母亲吧。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在下一秒男人就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我的孩子怎么会得白血病!”
总要付出代价的。
金泰亨一直想问,那个小畜生出生在他母亲死去的那个晚上,每当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忍住满腔愧疚的。
后来男人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骨髓,却发现兜兜转转最合适的竟然是金泰亨的。
这像是一个最搞笑的笑话。
男人多次祈求过他,让他捐赠骨髓给他的儿子,但每次都会以锋利的对峙而结束。
他清楚的知道狐狸精的孩子是无辜的,但想到自己的母亲因为狐狸精,躺在手术室挣扎,而自己的父亲却在产房在焦急等待着孩子的出生。
所以连带着孩子,他也一起讨厌了。
程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金泰亨。
阴暗,乖戾,但对她来说又是真实的。
程宴突然起了想要去看望金泰亨母亲的想法,她握住金泰亨的手。
程宴“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阳光晕染着他的发丝,挑薄的眉梢扬起。
金泰亨“好。”
她很想看看金泰亨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养育出金泰亨。
后来两人躲过重重视线来到郊外的墓地,金泰亨捧着一束简单的郁金香放在墓碑上。
果然,金泰亨的母亲很好看,是天生的美人,仅仅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她就看出了女人的优雅出众。
程宴毫不掩饰的赞美着。
程宴“阿姨很好看。”
原本阴郁的心情也拨开云雾了。
金泰亨“母亲会很高兴你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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