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吧。” 宫里的太监呈上一段白绫。
“这就结束了吗……”
江浅无力地看着眼前的白绫。
仔细想想自己这一生可真够荒唐的,为保全家族一朝入宫,被拉入勾心斗角的泥潭。
这里人人带着目的,没有人是单纯的,她在其中挣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抓住最高位置上的那个男人,就能一切无忧。
只有她不识趣地厌恶着皇帝,她讨厌透了自己为了生存得去迎合这个已近暮年的男人。
厌恶宫廷一切的她爱上了皇上的儿子,当时的三皇子,秦昊远。
未入宫之前她就听说过他的才俊,爱上三皇子,她就深陷其中,再也出不来了。
她与三皇子偷偷私会。她为他积攒人脉,输拢关系,除了钱财,甚至为了他去勾搭一些官员……
她为了他什么都肯去做去学,茶艺,厨艺,琴棋书画,笼络人心……只为了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下。
他逐渐羽翼丰满,他说过自己坐上皇位后一定对她好,让她做他的皇后。
这么虚假的谎言,仅能当做戏言,当时的自己竟就信了。她怎么就没想过,她与他的这段情,从来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被世人所不耻的。
那么骄傲的男子又怎么会承认这段感情,她只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后宫之争,她人夺走了她刚出生的孩子,对外宣称她怀的是死胎。
家人被小人贼脏治罪,死的死,残的残……
她在宫中的日子也过的每况愈下。
她真是傻的可笑,如今他称帝,她没等到他的真心,却等来了赐死自己的圣旨。
“罢了,这世上……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命啊……”
江浅不忍回忆痛心的过去,她接下了白绫。
如果有来生,她定不入宫;如果有来生,她一定对爹娘好,不让他们操心;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了……
“报!浅妃娘娘已殁。”
龙椅上的男子摆了摆手,继续搂着身旁穿着轻佻的侍女。
“朕知道了,快下去。”
“娘娘的尸身……”
“这还用问朕?!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喳。小的退下。”
江浅感觉自己好像深陷在一个泥潭中,她出不来,越挣扎陷的越深。
在一片漆黑中,她意识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浅感到身上好像传来了暖意,柔柔的,很舒服。仿佛躺在被窝里一般。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到了阴间?生前积德,给自己了好待遇?
江浅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切让她眼眶湿润,这是她未入宫时的闺房。
屋里的摆设和以前一模一样,帘子,枕头,梳妆镜,连屋里弥漫的中药味都很熟悉……
等等,中药味?
江浅记得自己小时候鲜少生病,而且很讨厌喝药,但有一回父母亲逼着她喝了足足一个多月的苦中药。
那年冬天她贪凉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可把父母急坏了。
看了大夫就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喝药,那段日子对于小时候的江浅来说着实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难道……自己重生了?江浅心中一动。
她急忙掀开厚厚被子,下地走到镜子前,要证实自己的想法,这是……
镜子里映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双眸子乌黑灵动,皮肤水嫩,鼻子小巧秀气。只是因为生病,脸色有些苍白。
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吗?
江浅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和身子都如同缩水了一般,变得小小的。身上的中衣也是孩童时穿的尺寸。
她重生了?
这是真的吗?她重生了!
“我重生了……”江浅激动不已,“那么爹娘都还活着。”
想到这里,江浅顾不上穿外衣,推门就走,她要去见爹娘,她太想他们了。
“诶!小姐,你醒了?”
“秋叶,春雨。”江浅顿住了,门外中厅立着两个丫鬟,正是江浅儿时的贴身侍女。
她们和江浅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但后来她们的命运都不太好,一个被杖毙,一个被发买远地。
“秋叶!春雨!”江浅抑制不住自己复杂的心情,抱着秋叶和春雨就哭了起来。还能看到她们真好。
“小姐!你怎么了?”秋叶被江浅吓着了。
“小姐莫不是做噩梦了?”春雨缓缓回报住江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小姐,没事了,”秋叶也安慰她“有什么鬼怪,秋叶帮小姐打。”
“得了吧,你有多怕鬼,当我不知道吗?”江浅松开她们,擦擦眼泪,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要见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