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

“林东家你可真厉害，怎么知道会下暴雨的？”顾连用仰慕的眼神看着林枫柒，灵慈也不解地看着林枫柒。

　　“……还有呢，半夜三更来敲我门，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我想问你有什么法子把淹在下游一带的人都救上来？”李君开口向枫柒解释道。

　　枫柒点了点头道：“没有船只吗？”

　　“船只半年前给洪水给冲没了，这半年都忙于瘟疫。”

　　听着李君的对话，说真的她们这里的县令除了来的时候见了一次，后面都没有见过了。在枫柒心里面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

　　枫柒听完手指在床上叩叩地敲。她知道下暴雨的时候不过就想着，平时的暴雨下起来种子种了，也会溅出田边而已，也没有叫人搬离？

　　听着门口哇哇下起来的大雨，心里面决定去看一看。灵慈也跟着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经过的村子的房屋都是危房，洪水像猛兽般，把所有的房屋和庄家都冲走了，有些路还是新走出来的，山路塌陷，马车都走不过。

　　枫柒只能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这种情况。到了李君所谓的下游，枫柒就差点没有当场晕阙。

　　本来就低洼的村子，满满的水已经都了成年人的肩膀，周围山环山，就像个鱼塘那样，水只能进，不能出。

　　有些力气大的女人拖着自己家的老人和小孩爬山弯弯曲曲的树，有些男子抱着孩子举过双肩就哭，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有的树爬满了人摇摇欲坠，因为夜太黑的缘故，几个人过来对岸。

　　“去把城镇里面超过丈七的女子都给我先来，把坐堂的大夫都请来到那山头上，去把镇子上的所有长的绳子都拿来，还有把能用的木门给我拆来。快去快回。”

　　枫柒把所有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然后把带来的官兵和住的地方拆下来的门都用上，六个人一块门身高不够的原地待命，连李君和顾连、灵慈都给枫柒筹数筹上了。怀玉太小，怀碧怀化身高不够，才筹够五队。

　　剩下的人都在等带着她们把人带回来，然后自己好把人送上山头救治。

　　看着淹过膝盖的水，总感觉有心无力，能救的就救。救了的就不救了，现在不是白天，水流急，刚刚来的时候看见河坝都冲断了。夜太黑要是有手电筒和防水袋，还能救些人。

　　“来了，大人她们回来了。”在一边女官差看见远处快给雨水熄灭的火光。

　　“第一队准备。”枫柒把分好在岸边的人喊着，第一队的四个人立马站笔直的走出来，她们已经习惯给林枫柒指挥做事了，给枫柒调教的整整有条。

　　看着对面慢慢隐隐约约的几点火光，又喊道：“第二队准备，第三队准备，不能乱，手要快要稳。知道了吗？”

　　“知道了。”声音很齐很大声，都很一致，声音穿在哭沥的夜里特别明亮，让对面哭着的孩子和老人很是安心。

　　救了一批又一批，大夫一个一个把着脉，临时搭起看病的场所。

　　“噗嗤”

　　枫柒听见了重物落水声，对面传来了哭哭喊声：“我的儿，快救救我的儿。”

　　枫柒猜想应该是水流太急，孩子抓不稳木板掉下去。等到她们运了过来，那个男人哭的比孟姜女哭长城那般惨。

　　每个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却有些老人用封建的思想安慰他：“就一个小男子，没了就没了，你好好跟杏花过，以后会有的。”

　　“不，我不要，我就要我的思儿。”男子就开始淘淘大哭。

　　这个男人枫柒认识，平时去她那里看病，那个孩子也是得了瘟疫的，后来慢慢治好了，现在正是调养阶段。

　　枫柒看了看天，看了看零星的火光：“哎，小四你们去把所有的火把都找来。你们都把火把架在能照亮孩子掉的地方，留一把给连大夫那。还不快点去？”

枫柒知道她自己的水性好，憋十多分钟不呼吸也是可以的，李君看着把衣服脱的光光的，身上挂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胸罩指挥着别人把木板和她推到孩子掉的地方，一刻钟也不放过，她知道孩子掉下去久了马上就会死。

　　李君衣服湿湿的，因为要运人，连头上的首饰都没有了，乱七八糟的的，还没有林枫柒发型都没有一个的人好看。

　　看着林枫柒指挥那个叫怀玉的，把火把照亮了水面，噗嗤一声，林枫柒的身形就看不见了，李君觉得自己这个钦差大人做的没有林枫柒的多，说李君是钦差，还不如说林枫柒很像钦差，无论瘟疫，或者赈灾，还是现在的下暴雨，都整整有条的。还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

　　枫柒浅了下去，在水里面摸索都摸索不到孩子的身影，枫柒想的就是孩子挣扎的时候，不知道漂到那里去了，可惜不够亮，天黑蒙蒙的，摸索到很多烂木头，石头什么的，把林枫柒的手都割破了。

　　“呼呼呼”枫柒大口吸着气对着怀玉道：“怀玉你去让她们弄多些火把来，太黑了看不见。”

　　枫柒说完深吸了一口空气，又潜了下去。怀玉和几个托木板的几个人听着枫柒这么说也不能动，对着对岸喊道：“对面的再来几把火把。”

　　因为隔的太远，下雨声和哭闹声，让李君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见：“对……再……火把。”

　　李君知道对面的人是跟着她们再说话，却还是听不清，不由对哭哭啼啼的男子凶着：“你别哭了，真是的，男人就是这么麻烦，没看见我姐妹在救你儿子吗？”

　　男子把眼泪洇了下去再不敢哭泣了，顾连见对面的人还在喊，声音总算是能大约听出来什么意思了。

　　“大人，她们还要火把，天这么黑怕不好捞人。”

　　“你们去，像她们那样，把水面给我照亮了。

　　枫柒一直在水下找，却没有看见水上面抓着一块浮木的小手，水淹了喉咙，哭着哭不出来了。等到把整个水面照亮的时候，孩子已经早就坚持不住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