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李十二去过了江油、剑阁、梓州等许许多多地方。
那些年,她见到了许多她不曾见到过的东西。她也会时不时回到冥界,和我讲着她与李十二发生的故事。
她似乎已经忘了她以后要付出的代价,只知道一心一意地陪着李十二。
李十二在他二十四岁那一年辞别亲人,离开故乡。她说,他想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
还记得她给我背了一句李十二的诗: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这句诗很美,我也渐渐开始了解这丫头这么喜欢李十二的缘故了。
李十二在二十六岁时生了一场病。
她每天都只是静静地陪伴在李十二的身旁。我发现她眼里没了往日的灵气。
我去查了生死簿,告诉她,李十二死不了。
但她说,她还是心疼。她告诉我,李十二那么多年没生过什么大病,这次,怕是受不住。
我告诉她,李十二没她想的如此脆弱。
但她还是一直放心不下。
李十二的病不知为何渐渐重了起来。她呢,话也越来越少。
后来她不知道听谁说,这连了魂的彼岸花放在活人心上,可以救人性命,竟然将我赠予她的彼岸花放在了李十二身上。
我告诉她,这只会减少她留在人间的时间,增加她的痛苦。
但她却一直说着无妨,无妨。
但令我意外的是,李十二在这以后竟然真的从一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变成了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她的那朵彼岸花开始凋谢了。
她问我她还有多少时间,我只能告诉她,没多少了。
李十二自那场大病以后就没有再生过什么别的大病,她呢也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后面的那一年是她最不想提起的那一年,因为李十二娶了妻。
李十二的妻子是故宰相许圉师的孙女。
那姑娘我也见过一次,长得很水灵,特别是那双眼睛,很美。
后来我见到她,我才明白,她们的眼睛不细看,真的很像很像。
在李十二的婚宴上,我看着她躲在角落喝着酒。
我劝她莫要想太多,人鬼殊途,终是没有缘分的。
她似乎没听见我的话,只是笑着和我说:‘‘难得有如此好酒,怎能辜负!’’
但我却看见她眼里含着泪,在喝醉之后,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你把我忘了,你把我忘了。’’
但这并没有影响她一直跟随李十二。
她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她也要陪他走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