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姑姑,雪何时会化?
姑姑绣着倾城的牡丹幽幽的说,哀山的雪从不会化。
眸光寒如哀山的月。
我不喜欢哀山,冷的骇人。
姑姑却喜欢这里。
她说,这里难得的安静。
我问姑姑,天上的太阳为何漾不化哀山的雪?
姑姑叹息的道,这才是哀山。
我随姑姑坐在门前刺绣,阳光晃的我眼疼。
我又问姑姑,为何这么大的太阳,却不化哀山雪?
姑姑发了会儿呆,给我十枝羽箭,让我去找一名名唤羿的人,让他射下天上的日。
姑姑说,哀山的雪不能化。
原来山下是不同与哀山的景,美的无语言表。
我求羿射日,他却说些我不懂的话,和姑姑一样。
他让我告诉姑姑,各安天命。
三月后,他却不依姑姑言,独留一日在天上,但那不落的日却忽的落向哀山。
哀山的雪化了,那片桃林开满了桃花。
可我却再寻不到姑姑,只见绣了一半的牡丹图。
姑姑,你到底高估了情字。
我忽的不想哀山开满花。
姑姑说的对,那太吵。
我只想要哀山的冷月与寒雪,还有伴了我几百年的姑姑。
家有桃花酒,葬于桃花树下,已逾十八载。
爹爹告诉我,待我嫁人之时,便取出佳酿,为我做嫁妆。
我未曾见过娘亲面,对于她的记忆,只那一坛桃花酿——当年,她于爹爹协力同酿。
爹爹一向甚少谈及娘亲,我便时常坐于桃花树下妄加揣测。
三月春时,桃花漫天。
我忽听一句,好美一朵桃花仙。我
抬眸,对面轻摇折扇的翩翩公子更像桃花仙。
爹爹叹息,女大不中留。
我捏着朵花,痴痴的笑着。
却不曾看到爹爹失落的神情。
爹爹说,我没有百万嫁妆,铺不起十里红妆。
我心下一颤。披
着嫁衣尾随爹爹来到那棵桃花树下,立了良久。
我和爹爹取出那坛埋了十八年的陈酿,未饮先醉。
那夜,我听爹爹讲了一夜他与娘亲的往事,艳如花,羡煞旁人。
家珍陈酿,自然极香。
我陪爹爹尽兴而饮,陈了十八年,基了十八年,滴滴是情,埋入心田。
次日,我身着鲜红嫁衣,抱了桃花酒,对爹爹说道,所谓嫁妆,有此足矣。
竹屋之内满溢茶香。
入眼,是一片莹翠之色,层层竹幕遮了视线,亦隔了尘间。
细细描摹一人眉眼,耳畔似有人喃语,素鸢,你的茶最是香甜。
纤手抚过眉间,山中的清秋那般寂然,清清冷冷的淡了尘间面。
红尘的喧嚣,俗世的繁华再与我无关。
有漫山绿竹敛我半世安然,再不念阡陌纵横中的恩恩怨怨。
彼时,我随爹娘隐居深山。
只那山上遍植红枫,煞是好看。
是以我素来最爱那一抹红色。
那日,我一袭火红衣裙行于遍地枫叶间,火红一片,灼烧流年。
当枫叶之上点点殷红氤氲而开,他便现于那万千枫叶间。
清秋匿于枫叶间,无端的热闹。
他醒时,以逾三天。
那日,他只道:
“姑娘的茶,真是香甜……。”
话未落,静谧山间,热闹非凡。
鲜血四溢,,天地猩红一片,遮迷了双眼。
终于,爹娘双双消散于那火红的枫叶之间,连成一片。
枫叶本是红色最为美艳,能凄美了平生的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