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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话

浪漫星语双子卷

虽然有过这样一次 短暂的交集。沈姜和魏喻并未因此熟稔起来,似乎 是缘分未到,明明读的是同一所学校,竟也从未碰到。

时间流动,连带着记忆也开始变得透明。在沈姜几乎记不起来魏喻这么个人的时候,他们再度相遇了。

社会实践是清河中学开展素质扩展项目,那天恰是月底分组公布的时间 ,校里有随机配的传统。将搭档间的沟通交流与协作配合也当做实践考核的一部分沈姜站在公示栏上 ,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同“魏喻”两个字划到了一处。

她那时并不知道魏喻是哪位,等找到这个人的时候,觉得眼熟:这么好看的少年好像从在哪里看到过……

魏喻同她打招呼一张脸灿烂洋溢,见她这副神情,立刻僵硬了:“我说,这位同学你不是要说不记得我了吧?”

在对方的百般暗示之下,沈姜终于恍然,笑的明媚又雅致:“原来你叫魏喻,我们真有缘。宋太宗曾咏‘宿业大都心外障,有缘岁月成功’,这样看来,踏入高中的第一次校外实践,我倒是有信心了。”

见她随机应变地胡扯有点意思,魏喻勾起嘴角,眉梢微微挑起一点,倒也没戳穿她,只是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她:“两项任务,倒是不难,我主要负责第一个,你主要负责第二个,执行期各分主次,打好配合。你看看,有问题吗?”

任务信上,是本次分类给他们的实践内容:一是关怀独居老人,二是在不接触传染病患者的情况下为他们送去温暖。下面附着执行地点和相关信息。

清河中学为确保学生社会实践时不影响民众生活,实践以内容都是提前与接触对象沟通后取得她准许的,而后才将对方的联系地址与联系方式印刷后发布到对应学生手中,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减小了挫折度。

“可以啊,我也觉得分工明确更方便些。”沈姜笑着应承魏喻的建议,转而低声喃喃得读出纸上传染病患所在的医院信息,“市中医院F栋……”

她的话音渐渐隐于无声,脸色也渐渐变了。

魏喻挑眉看他“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他又补充:“我比你先拿到信息,简单做过了解F栋是市中医院的隔离楼专门隔离鼠疫感染者的,虽然是挺可怕的病但我们全程都是在安全距离外行动,一定万事妥帖,”他说话时一双温温润润的眼睛专注在她身上,末了勾着嘴角挑了挑眉,满是不羁的少年气,“小脸怎么都白了?”

魏喻见她故意避而不答也不在追问,给面子得同她说笑几句,就算带过这个话题。心中却少不了笃定地想:她的反应很奇怪啊!

十七岁的双子男孩,有着永无休止的好奇心,这一刻有玩味的眸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因着成为实践搭档的关系,两个人的接触多了起来,早早将去市中医院的时间敲定在周末。按分工来说,这项实践活动由沈姜主导策划,魏喻打辅助配合,可他将关于鼠疫患者的资料给沈姜的时候,女孩儿只是歪着头指指自己的脑壳:“都在这里面啦,不用给我看了。”等他再问筹备工作中有什么需要他协助做的她也只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到时你就知道啦。”

魏喻作为一个机敏洒脱的大男生完全啥了眼,他放学后几度特意空出自己的时间,结果对方竟甜美地笑着,建议他去奶茶店喝点东西打发时间。在他定位设想中,一直觉得自己会是实践施行的中坚力量,结果对方竟然完全用不到他?意外中也让他觉得有些有趣。

     那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女生能玩出什么花样。

魏喻买好奶茶,坐在店中蹭冷气,默默猜想沈江会以怎样的形式给隔离楼区的病患们送上慰问。

想在隔老远,并不接触病人的条件里发挥,其实难度颇高。确保安全与不过度打扰其余楼内患者的前提下,以怎样的形式通知到F楼内患者,如何劝服心志沉沉的他们接受一个学生的献礼?明明层层都是门槛。魏喻明白,这个任务若是交给他来策划,他也没什么把握的。当初也正是源于没信心,他才会主动提出将这项分配给同组的沈姜。女孩儿没任何异议,立刻同意了他的分配,他那时觉得意外,现在看她这样一派淡定,就更意外了。周末转眼来到。魏喻按照约定时间出门,已经是晚上七点,夏夜开始昏暗。他骑着山地车,用衣服捕捉沉闷空气中的风,任背上鼓起半圆的包。

等他到时,中医院F栋隔离带外已经有忙碌的身影,搬桌子,搭架子,扯电线。魏喻停好车子,过去时就看到一头汗的沈姜在给一个穿着门卫制服的老大爷递水,她打量着搭好的矮“建筑”,“刘大爷,给,喝点水吧。这个高度和角度应该可以了,我一会试下,您先去忙吧。”

“出了那么多汗,只喝水怎么行。”魏喻笑得明朗,走到他们身前时,从背包抽出两瓶饮料递给二人,那是给他自己和沈姜准备的,此刻也只能按芳分配。刘大爷看起来朴实又真诚,制服胸前衣料都已被汗水浸湿,却不好意思接受这样一瓶饮料:“不用不用,小姜这么用心的孩子,我给她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最后还是魏喻硬塞进他手里,他才勉强收下。目送刘大爷走回警卫室,魏喻转过身来同沈姜对视,他眉头蹙起一点:“怎么叫我早些过来帮忙还要麻烦医院的工作人员。”

沈姜拜拜自己硕大的书包,朝他眨眼:“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拉开拉链,她的包中赫然是一台专业的投影设备,魏喻后之后觉:“原来你打算放电影给隔壁楼的病患看?”是个不错的主意,却又隐患多多,经不起推敲。魏喻这样想着。

设备调试过几轮,运行完美。天色渐暗,能看到各层窗口开始有人有站立,似乎已经在等待了。魏喻不清楚沈姜如何将一场室外效应宣传得如此令人期待,他甚至还看到三楼东床窗有人抬手同沈姜打招呼。这一晚,他对沈姜的好奇越发重了。

有突发问题降临,这是沈姜没预料到的,她特意准备了超宽比例的片子资源,只为将视野范围最大化,从远处楼上的每一位观众不能看得清楚,投影只需投在不远处的白色院墙上,减少了准备幕布的压力,也同样能实现不错的投影效果。可此时才发现,墙面上一处黑洞洞的宣传橱窗因材质问题,无法成像,使得画面效果打了折扣。其实那位置偏在屏边,忍忍就算了,可沈姜是对这次活动有什么执念,容不下半分完美。

看她吃力地动起架物台,试图通过平移全部设施解决这一问题,魏喻捉住她的手腕,“太沉了,况且这一动各种角度又要调整半天,插排也不够长,马上就到定好的时间了。”见她愁容不散,又说:“这种小问题,我来处理就好了啊。”

然后就见他跑开,拦了一位正和刘大爷说话的护士姐姐,两人不知说什么,之后一道走进旁边的住院楼。等魏喻再次出现时,手里拿着一摞白床单,朝沈姜挑起下巴:“医院最不缺的就是白幕布了,我去挂上,你帮我看下歪不歪。”他特意叠了许多层,确保强光打上去可以顺利成像而不至于穿透。

效果还算理想。沈姜露出温和的笑意:“还是你厉害,我的脑子大概时锈住了,竟没想到。”

电影准时开始播放,患者们分散在每一处视觉良好的窗口,他们关了房内的灯,一起看着窗外墙面上亮起的图面。亮起的院墙和整栋漆黑仅带几簇灯光的大楼对比是那样鲜明,此刻的场景,让人在这样的夏夜里生出不少概叹。

这场播放顺利极了。九十分钟的电影时长,万籁俱寂。这样一幢小楼,总共也没多少人,可此时魏喻不知怎么竟生出了“壮观”之感。直到播放结束,他们打包了东西,收拾好场地离去时,仍有人站在窗口目送。

“我倒是对你忍不住刮目相看。”魏喻主动背起沉重的大包,垂着眼睫说了一句。

“怎么,之前难道其实一直瞧不上我吗?”沈姜玩笑时眉眼弯弯,格外甜美。

魏喻面上回着俏皮话,心里却是“嗯”了一声,笑着继续问她:“这回怎么会选《安德鲁与多莉尼》?真的完全想不到。”

《安德鲁与多莉尼》是西班牙经典默剧,通过无声的演绎,讲述一对老年夫妻单调的生活。影片中的主角患老年痴呆症后,为了不忘记现在的自己,为了回忆曾经如何相爱,做了很多努力。前一秒是欢笑,后一秒是泪水。青春时光于静默中欢乐再现,演尽人生悲欢。

在播放之前,魏喻预料了很多比如电影题材老土或不得宜惹得反感恶评,比如电影音效震耳扰民遭人举报等,而这些都被这部温情的哑剧化解了。

沈姜歪着脑袋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我也想过放一部喜剧,让大家开心一下,可是怕笑过之后,他们会更孤独,更空虚。被隔离在这里治疗的人们不被允许同外界接触,我希望他们看过这部电影后,能多多想起同家人密友相处的温馨,让他们坚信这些爱着他们的人一直爱着他们,一直在等他们出院,团圆。

“虽然可能他们观影的时候会因为那些唤醒的美好记忆而帮忙,是想也给你一份惊喜。回忆起来,遇见你的那天,你笑着说话时眉头却疏解不开,或许也会需要这样一份温馨的力量来优化生活吧。”

这是一部没有一字一句,却胜过千言万语的电影,魏喻不得不承认,刚才放映的时候,那些温暖的情节确实让他几度眼眶发热。他更感慨的是,她善意纯粹,心细如发,连他也被默默关心着。

“不赖,你挺酷的。”他小声却又诚挚地评价。

沈姜看人时的眼光专注:“也多亏你,脑子太灵光了。我看咱们离开的时候,护士小赵小姐还给你巧克力?她平常可凶了,没想到你用了她刚洗好的一摞床单,她竟还笑嘻嘻的。甚至连刘大爷最后都特意送你出来,你们中途聊了很久。”

他像个天生的发光体,人聪明又风趣,好像没人不喜欢他。

她的口吻传递出大大的赞赏,魏喻不好意思挠挠头:“赵姐姐很好相处的,我说帮她重洗这些床单她说不用了。再说刘大爷,他儿子突然遇到意外丧失了劳动能力,瘫在家中,要靠他在厨房,门卫做两份工过活,都一把年纪了,我多关心他些也是应当的。”

沈姜来市医院的此书比他多的,知道的却没有他一次知道的多。早就听说他是双子座,所以,或许双子座的男孩,总是这样机敏不羁,有探究一切的好奇心,也有会让人心生暖意的温柔。

她歪头看他,他正好也看过来,漆黑天幕被路边灯光映衬,四目相对中,两人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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