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开始和命运抗争,丈夫觉得她变得斤斤计较,弟媳的得意越来越明显,婆婆到处去传播她的“恶劣事迹”,争吵变成了家常便饭。
一次争吵中的意外让大女儿的眼睛受了很严重的伤,让她下定了决心和丈夫离了婚,抛下懵懂的小女儿带着大女儿独自进了城。刚刚三十出头的她、一个离婚了的没有文化的单亲妈妈,带着一个瞎了的女儿在城市里举步维艰。
陆芽看见她每天很早就爬起床来为失明的女儿做一天的饭,而自己却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坐公交车去很远的地方上班。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居然是中午的员工餐,即便这样也会偷偷地把鸡蛋和几块肉用带子装起来带回家给女儿吃,下班时间到了就往家里赶,生怕看不见的女儿一个人在家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她的心中真的很苦。每月的房租水电费和女儿的治疗费压得她难以喘息,工厂里的同事为了争业绩和提成勾心斗角明里暗里地给她使绊子,还有女儿越发沉默的性格和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情绪,她觉得真的好累,有时候都想放弃了,可是却又舍不下女儿。
“妈妈,妈妈,妈......”
刚找到体温计的戚寄白听见陆芽呜咽地叫妈妈,拿着温度计的手一顿,声音细碎像呢喃却又透着浓重的悲伤,让人觉得难过。走近一看,陆芽哭得满脸都是泪,却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大概是梦魇了。
戚寄白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随手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准备给她测体温,不行的话就只能送医院了。才擦了几下就被陆芽抓住了手,她的掌心里都是汗滑腻腻的不太舒服,想要抽回手奈何她的力气很大甚至在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又下意识地更用劲了。
“妈妈,不要,妈妈......”
鬼使神差的,他没被抓住的手放下了体温计轻轻地摸了摸姑娘的额头,感觉温度不是太烫物理降温就可以了,随后又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她的头发并不柔软,应该是平时不注意保养有些扎人,掌心微痒。
好像总是能恰好碰见这个姑娘脆弱的一面,总是哭的稀里糊涂的,而且没有一点形象。
他好像没见她笑过,周元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哦,对了,好像见过,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在她自杀那天。他和邻居合伙破门而入,房子里响着温柔的女声唱着《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白色的满天星。卧室的门开着,进去就踢到了滚落在地的安眠药瓶,姑娘安静的躺在崭新的碎花床铺上,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祥和美好。
当时只是觉得,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就选择放弃生命很是不负责,就送到了市医院,因为路修远可以最快的安排好一切。再后来就发现这个姑娘很不简单,可以面不改色地刺伤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样柔弱的外表下包裹的应该是一颗聪明沉着又勇敢的心才对,姑娘无措慌张眼神让他想起了他的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