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血液直线流淌,当那只手再次举起,祭天台上的火种随之聚集,星火燎燃,那个沉默已久的面孔,终于正视……
“自寻死路!”李镶嗤之以鼻。
身体虽还在疼痛,但藤蔓停止了生长,我知道此时的我已经是坚持到了最大的极限,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约约有一片红光愈加清晰,随着荆棘藤蔓的松散,我的意识也愈加清晰。
“惟公主,我是李氏子弟,我叫李泉,李镶是我主子。”晓泉说着扬起嘴角,那少年的笑,连他周围的烈火都要敬畏三分,“千冥王于我而言,就如同我的兄长一般,我敬重他,亦是视他作知己,他交付于我信任,但终究我命不由我,我背弃了他的信任,可这一次,我命由我,不由旁人!”
红色的火焰似乎洗涤了他一生的污秽,在火中他不再卑微,他亦是少年,笑如温阳,亦如润玉,清浅亦美好。
“晓泉!”
我深知他与表哥的情谊,我也相信他,可终究还是抵不过造化弄人。
从他记事起,就每天过着与家畜争食被野狗追赶的日子,直到遇到李镶被其教化,再到某年某月有意而为之的遇到表哥……这一切看似平淡无奇,却早已在最开始就标好了顺序,如果顺序不同,是否结果也有所不同呢?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引火自焚,亦是救赎,亦是万劫不复!
他深知只有自灭,才是化解红色荆棘的唯一办法。
他也深知引火是为了魂飞魄散,因为他无颜轮回冥界面对他。
就这样,晓泉消失在了熊熊烈火之中,化作一缕白烟,被微风吹散了。与此同时荆棘藤蔓消失了,我与梦凌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哼!愚蠢哪!”李镶甩甩袖子,向我走来。
我颤巍的伸出一只手拉住梦凌的手,趁机摸了摸他的脉搏,松了一口气。
“李府罹难本就咎由自取,你又何须怪旁人呢!”我竭尽全力站起,身上的蓝衣菱纱早已与血液凝为一体。
“小姑娘,话可不要乱讲。”他话音未落,我却悬浮在空,脖子紧紧被他掐在手中,浑身提不上一点儿灵力,就连一丝力气也感觉不到,“既然你不死,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嘴角上扬,皱纹挤满了眼角。
“不要,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承受这些……”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因为我的脖子在他的手上。
一个眼神,持刀黑衣人意会,冷酷无情,残暴冷血,手起刀落,仓皇逃窜,血水飞溅,声嘶力竭……
面对手无寸铁老人妇孺,竟凶残至此。我不敢去看,紧闭着天蓝的双眼,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落下了李镶的手上,李镶依旧扬着嘴角捋了捋胡须似乎像看戏一样享受。
随着台下血流成河,横七竖八的尸首,李镶大笑起来,在这愈发死静的环境中,他的笑声是那样尖锐刺耳,那笑声似疯似魔,他挥手将我扔了出去,撞在了木桩上,这一次我是真的不行了。
对不起,表哥要让你失望了。
“小惟!小惟!”耳畔响起了好熟悉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摇晃我,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我体内游走,身体舒缓些,没那么沉重了。
“表哥!”我奋力的睁开双眼,隐约看到了他,墨色的双眸中依旧带着淡淡的忧伤。
祭天台下多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三两个魂兵用兵器架着被捆绑的李镶,黑光一闪,消失了。
“表哥,晓泉他……”话说到嘴边,我却不知怎样开口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都知道了。”他神色有些黯然,转过身去,“他在你俩身上种了红色荆棘,以自焚化解,以求魂飞魄散也不愿见我。随他吧!对了,我送你回仙台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