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过了许久。
安南慢慢缓来,唇带鲜血,勾勒出一抹姹紫嫣红的笑:“既然如此,”然后她微微歪了歪头,“微臣最后请求陛下一件事,待臣死后,让狱猝把臣的遗体一把火烧了吧,然后把骨灰撒到风里,臣想死后,也依然为陛下守着江山。”面具后的安南轻轻地笑了,似乎解脱一般,仿佛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司徒简便没有看她,他的背影被龙烛的烛光拉长,破碎了一地的月光。他挥了挥衣袖:“准了。”
安南听罢,似乎完成了最后的夙愿般,猝然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她的衣角,就像他大婚的那一日,到处都是鲜红。她微睁着眼睛,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阿简。”就像是在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梦中那般,声带哽咽,轻而缠绵。她千辛万苦赴他而来,终是成了一场梦。
可司徒简终是没能完成她的遗愿。
他派人将她的遗体收敛,可是收敛的人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告诉他,霍勉,乃是一个女子。
听到这个消息时,司徒简正在作画。朱笔一颤,留在案几上红色的一点。
风吹来,纸页哗啦啦作响,定眼一看,上面画着的,赫然就是青楼安南与他相遇时的模样,一袭紫裙,眉目如画,嘴角轻笑,别有一番风情。而那朱笔的红点,就留在了她的脖子上。
身体一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那一刻,他忽然疯了一般丢下朱笔,冲了出去。
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面具掀开,就如同那日在荷花丛中,她小心翼翼地勾勒他的眉眼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