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都没有回来。
寝室里异常的寂静,没有同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最爱说话的虞欣和最爱八卦的梁湘都早早地上了床。
书桌上冷温温一言不发地写写画画,看似认真地做题,可眼中也是飘忽不定。难得见她一会儿拨花,一会儿倒水的心绪不宁。
寝室的灯早早地闭了,我们四人躺在床上,是各有各的思量。
却又是都担心着木卿,就算对我至此,还是忍不住对她有所关心。
我将她视若最好的密友,小小的隐瞒,却能将我们过往的所有情分毁于一旦。
走了,回不去了,
只能苦笑着心里感叹,
信任,可真是极重要。
翻来覆去,一闭上眼就能忆起她嘲讽的神情和冷冷的嗤笑。
倒不如睁着眸。
寝室里只能听得到悄悄的呼吸声,憨憨的呼噜今天竟无人打。
我朝外侧转了个身,探头向上望去。
梁湘躺靠在枕上,并未睡而是看着手机。
离我远点的虞欣平躺着,像是微阖眼眸。虽看不清楚她是何模样,但我却能肯定,她也未睡。
能感觉到她的床吱嘎吱嘎地响,
而欣欣睡觉从不会如此不安稳。
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彻夜难眠。
对面的温温许是刷题刷累了,倒床就安眠,可时间时断地不停惊醒。
这让我更是不太敢睡。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怕它借着梦反复重演,重演她偷偷拿走我手机,偷偷发帖晒照,偷偷帮着那群小太妹,然后一起心想事成地大笑。这会击溃我刚刚搭起的心墙。
我宁愿忍着眼皮的困倦,思索着我们的结局会是如何,忍着痛,忍着苦。
眼见着房间里从黑暗到光明,天正到蒙蒙亮时,才听咔哒一声的门响。
闻到的是浓浓的酒气。
木卿双颊酡红,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她将包包放在桌边,之后就是扶着墙向衣柜那走去。
她将自己的衣服都挑了出来,一并扔到床上。
这是……要走了吗?
我见她路都走不稳,想了半刻还是下了床,我正要扶她,却被她抬手就推了一把。她醉了,推的有些不准,我轻轻一闪便躲过了。
她对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楚琼你,打算去哪里?
木卿没有理睬我,只是自顾自地叠着手上的衣服。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她晕晕乎乎的,总是叠得不对称。
不经意间,衣服从她手中滑落。
我在她之前弯腰,捡起那条裙子,近了才发现是那条泡泡袖的。
是我们五人一起买的,赤橙黄蓝紫的系列款。
这条紫色的,我当时也很喜欢。
也是巧,其他人都选好了自己的那款,
我和木卿却就着这条起了倔劲。
记得还是她同我争了好几天,还满足了我不少小要求,我才肯拱手相让的。
木卿我明天就搬出去了。
木卿神色淡淡,仿佛说着的是
与她毫不相关的事。
我掐了自己好几下,痛觉的真实感,让我不觉眼角……有泪。
这几日我不知哭了……好像有十次了么。
木卿,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只要你肯留下,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这些话,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桥,断了就是断了,破镜重圆是从不可能的事。
听辞姐说,她搬到了对面的17号楼。
从此就碰面极少,见面,也只是当陌生的路人,冷漠地走过。
直到这些年的同学聚会,
才能说的上话。
——摘自《回忆录2020.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