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插在二月红府上的那个女人,丽娘死了。就死在新年的第一个早晨,被红府的人拿草席草草一裹,匆匆下了葬,死因却是隐瞒的极好。
在丽娘死去的第二日,柳倾城答应了二月红的邀约,在一座茶楼里见面。
柳倾城到了的时候,二月红已经坐在那里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跑,眼下青黑,似乎过得很不好,没有了年轻时的戾气,也没有了当初为了鹿活草时的讨好,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不过,现在与柳倾城没有多大的关系才对。
“来了。”二月红没有抬头,只是招呼了一声就自顾自的沏茶。
柳倾城也没有矫情,直接坐到了桌子旁,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甲上,依旧是鲜红的蔻丹,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不过变没变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丽娘死了。”二月红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就像说在叙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淡,“我知道她是你的人。是我杀了她,亲手掐死的。”
柳倾城挑了一下眉,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呢?”
二月红终于抬眼看向了对面的女人,眼睛里尽是疲惫之色,而对面的女人越发光彩照人。二月红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摇头,轻轻笑了笑,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呵!”柳倾城嗤笑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有没有事儿?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散。哪那么多过去缅怀?”
二月红笑了笑,置若罔闻,只是推了一杯茶到柳倾城的手边:“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
“是吗?”女人阴阳怪气的呛了一声。
“是啊,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当初娶的是你,是不是我们现在也能过得很好。没有生离死别,没有阴谋算计,不用散尽家财,也不用兄弟反目,更不会九门成仇。更多的,我在想,你为什么会那么恨我和丫头,尽管我们欠了你的。”
二月红的声音平稳,毫无波澜,如果不是能够听得见,柳倾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若不是看在现在这个男人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份上,谁会陪他在这犯病。
“若是你生在和平年代,二月红你会是个不错的人。但生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那只能算你和你的那个女人倒霉,眼皮子浅。还有,是你们欠了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很你们?你不觉得你问的很有毛病吗?”
“如果当初我们是和平分手,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只是你自己太过混账,把我当做你以前的那些青楼妓馆的红粉知己打发,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我怎能不恨?”
“年轻时的柳倾城,曾冒着大不韪去救你,是你自己给了承诺却不兑现,让她成了长沙城的笑柄。外人只会说:看那,那个柳倾城居然连个面瘫丫头都比不过。而你只是娶了那个丫头,在后面当缩头乌龟。所有人都说你避嫌,对新婚夫人一往情深,那还有多少人记得被流言蜚语伤得面目全非的柳倾城呢?”
“再遇时,又是你为了那个丫头,要断了我的生路。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又凭什么退让。还有张启山,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凭什么要让他去当那个冤大头。国将不国,何以家为!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怪张启山不把药给你?呵!有本事让那个死丫头别把药送回来,亲口告诉你实情啊!也别玩儿什么白月光的愚蠢手段!”
“还有我和张启山的第一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该算在你们身上吗?”
柳倾城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用力的倒扣在桌上,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