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露看着原封不动退回来的饭菜头痛不已“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是。”春华回话道。
他推门进去看见人倚在床边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下忽然就是一软,但又想到她不肯吃饭,半是恼怒半是心疼道:“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无奈耸肩道:“没胃口。”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我现在不仅头疼,还十分犯恶心。看见东西就想吐。
据含露说我在花楼待了小半月,回府后又睡了三天两夜,如今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我这几日过得昏昏噩噩的,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意味。
见含露还想说什么我挥手阻止他道:“行了行了,本宫倦了,想睡了,你先出去吧。”说罢便躺下去翻个身背朝他。
“你,你,算了,随便你!”愤懑拂袖而去。
我说要救他,可是花醉和玉澈都没有办法,如这样的先例,一个都没有,甚至我一点医术都不通,这句话仔细想想。只是一句空话。
只是一句,拿来骗自己的空话罢了。
我抱着被褥,缓缓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旁边传来细微匀称的呼吸声,身旁依旧空无一人。
转头看到玉澈趴在床沿睡得正熟。
我想要坐起身来,却没想到一动他就醒了。
他直起身朦胧着眼睛问道“帝姬你醒了,想吃些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想吃,没胃口。”
玉澈眼里浮现出担忧之色“帝姬,你不要这样……”
我扯了下嘴角“本宫怎样了?”
玉澈低声道“帝姬这些日子都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出房门。”
“是吗,”我看着头上的横梁道“本宫只是觉得有些累罢了。”
玉澈看着她,心里一疼一句话就脱口而出“我会陪着帝姬的。”
“嗯?你说什么?”我转头看向他。
玉澈没想到自己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既然说都说了,那不如就说清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会一直陪着帝姬。”
我看着他干净坚定的眼神,忽然笑道:“是吗?”伸手勾住他的下巴,伸出拇指在他晶莹的唇上轻轻摩挲道:“怎么陪?”
“帝姬?”玉澈轻颤了颤。
我够到他耳边,问道“你喜欢本宫,是吗?”
“……是。”玉澈咬牙承认道。
我低声笑起来,“好好好。喜欢,喜欢呐。”我捏住他的下巴见过他的头偏转过来,吻上了那张唇。
一手扣住他的头一手顺着他衣领滑下,滑至腰间,抽开腰带。
玉澈不愧是夜城出来的人,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就已经软成了一滩水,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我的手臂上,才能保证自己不滑到地上去。
我一手托住他,一手撑着床起身,弯腰将人抱上了床。
他的腰带已经散落,衣襟半散,我将手从他的衣物里探进去,唇也从下巴脖颈一路往下。
只要能暂时忘记这一切,我愿就此沉沦下去。
不知为什么,我好歹有了些食欲,能够吃下一些东西了,只是玉澈,自那次之后,我便再不允许他离开我一步。如今,他已经在我房中整整六日了。
每一次,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想要,只要一个绵长的吻,他便完全地属于我。
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要他时刻待在我身边,片刻不离。
玉澈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自己的那一句喜欢吗?还是那一次的顺从?
总之,他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过这个屋子了,那个人已经变得陌生了,这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那天夜里害怕他出事而守在他屋里的那个人,不是送他去找师傅的那个人。
她是谁?
玉澈也不知道。
他尝试过拒绝,可是自己这副身体,在夜城的调教下变得无比mg,只要一个吻就会颤抖不已……
我的小阿澈开始拒绝我了,为什么?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呢?
为了不让他离开我,我用灵力将他的手捆在了床柱上。他的手腕被勒出了红痕,而每一次亲热我都会亲吻他手腕上的红痕。
他想要拒绝我,可是这些日子来我可能比他还更清楚他的身 体,锁骨,脊线,只要触碰到这两处,他就永远无法拒绝我。
如此日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小阿澈不爱笑了,眼里也没有曾经闪烁的光彩了。
我吓了一跳,匆忙解开他的束缚,将人搂在怀里温生而急切地问“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回答,我就这么搂着他,过了好一会,我听到一个委屈的声音道“我想出去。”
我握着他的肩膀,问道:“为什么?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玉澈没有说话,只是莫名其妙地落下两行泪来。
我凑上去吻去他脸上的泪珠,拍着他的背哄道:“不哭不哭,睡一觉就不难过了,不哭不哭。”
他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将人抱上床,自己也躺了下去,将人箍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夜的场景,满口鲜血的朗月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变成了玉澈的脸,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就从我的怀里消失了,周围的场景开始崩塌,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玉儿。”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那人站在不远处,见我转头看过去,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朝我伸出手。
我拼命跑过去想要抓住那只手,却每每在快要抓住的时候,他的身影又退后数丈,我拼命的追赶着,直到整个世界被一片光亮淹没,他的身影也被光芒吞噬。
我睁开眼,天亮了。
玉澈还在我的怀里,我想起梦里的情景,将人搂的紧了些,在他耳边问道“你想要出去吗?”
“嗯。”一声含糊的回答。
“那我们一起去吧,临江阁,到上京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去过吧?”
这是我从那日回府后第一次出门,大晴天的太阳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回头看被我拉着的玉澈,他亦是拿手遮着眼,面上浮现出一点痛苦之色。
我转过身将他笼罩在自己阴影下,伸手替他遮住了眼睛“很疼么?”
玉澈没有看我,只是低下头垂下眼道“没事。”
又过了一会,等到眼睛不那么痛了,我才带着他出府。
临江阁,顾名思义,坐落在江边的一座高楼,登上阁楼,整个上京的景色都尽收眼底,是赏景的好去处。
已经入了冬了,即便今日是个晴天,走在路上也难免觉得寒冷。
冬日的临江阁没有多少人,可能是因为太冷,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景色不太好。
放眼望过去,冰封的河面,岸边干枯的树木,凋零的野花,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排列整齐的房屋,青色的瓦片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寒冷的光。
一切都了无生意。
我无奈笑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在我带着人转身要离去之际,一道凌厉的掌风冲着我的后心而来。
下意识地推开玉澈,我转过身去,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个男子,束着发,带着简单的冠子,皮肤有些黑,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我能够很轻松地避开这一掌,也可以伸出手去和他对一掌,更可以用烛照之火包围全身,叫他尸骨无存,可是这些办法我通通不想用。
我只觉得好累好累,累到连思考都想要停止,累到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就这样死去也不错吧?
恍惚之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人朝我伸出手。
“嘭”一个人撞到了我的怀里。
我向后跌了几步,一下撞到了背后的栏杆上。
玉澈“噗”地吐出一口血,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
那个刺客早已不见了。
我看着他的模样,竟然与朗月的身影缓慢重合起来,我脑中“轰”的一声,竟是不自觉地大喊出声“不要!”
我抱起他想着花醉的府邸赶去。
花醉正在花园里抱着手炉和身旁清丽的小丫鬟谈笑风生。冷不防听到一个极其熟悉“花醉!”
他浑身抖了一下,站起身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在他面前,再定睛一看,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当下眼前就是一晕。
轻叹一声将人领取屋里,仔细检查了一番,道“他的经脉强度比一般人强些,那人的功力也不是很深厚,只是轻伤,没有什么大碍。我输些灵力给他,待他醒了再服下枚丹药,就不会有事了。”
说完这些他看向烛龙皱眉道“怎么回事?以你的修为,他跟在你身边,应该不会有人能伤到他才对。”
我苦笑道“那人是冲我来的,我晃神了……”
花醉轻叹一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真的是晃神吗?”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良久,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拍了拍,“你消沉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清醒了吧。”
花醉转身出去炼制丹药,顺手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