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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令

春季刚到,洛城内已经开始化了雪。

  我坐在伶谙坊的小阁中,端详着这坊中的事物。轻纱浮动,乐曲悠扬,再加上宾客满堂,和云令堂比起来,多了许多人情味。

  “三主上,外面有人找。”

  侍女一声后便不见了影子,我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起了身。

  不会是令主吧,我才刚出来,她就知道了?算了,就算知道,顶多回去不就好了,反正罪不至死。

  “姐姐!”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跃在我眼前:“出来玩都不叫我,姐姐太不厚道了!”

  额……我是偷跑出来的,自然不敢带人。

  “银儿,我……”眼前这女孩,算是我的小师妹,云令堂的四主上洛银,比我年纪小一岁,同样是父母双亡。

  银儿嘟着嘴:“还好令主让我来找你,不然我都不知道!”

  令主知道了?我有些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这伶谙坊是云令堂的,这些人自然也是令主的手下,我刚出堂中就来了这儿,令主肯定是知道的。想到这儿,因为我的无知,不由得长叹一声。

  “姐姐你叹什么气啊?令主说让我跟着你历练历练,这段时间我听你的!”银儿挽着我的手,道:“走吧,去逛逛?”

  啊?令主让银儿跟着我历练?我推开了银儿的手,望着眼前的紫衣少女,小脸上带着笑意,面容精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令主同意我出来了?”我挠了挠后脑勺。这肯定不可能,自我入云令堂起,就从来没离开过。今日也是因为好奇才偷偷跑出来。

  银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过几个月姐姐就十六了,令主说过,只要及笄礼一过就可以出来执行任务了。”

  我点了点头,在云令堂,这是一项很重要的规矩,对于这样类似于杀手帮派的地方,规矩是很重要的,好在我已经行过及笄礼,银儿在三月前也十五了,这会儿可以出来独当一面也是正常。

  “那好吧,我们出去看看?”

  “嗯!”小丫头点头如捣蒜,立马来了精神,拉着我跑出了伶谙坊。

  像这样看着伶谙坊的面貌,大有些走马观花的意味,但这间乐坊原本就耐看,即使是随便扫几眼也看得出这里的繁华,而且与我想象中的大不相同,还以为这是什么烟花之地,没想到,还挺合我眼的。若是……我心下嘀咕着:若是这伶谙坊日后归我,那也是一件美事儿。

  思索着日后的宏图,我不禁嘴角上扬。我记得在令主那儿听过,伶谙坊是云令堂交换消息的“据点”,所谓能者居上,但这儿的坊主却不论武略,只看才艺,其中舞技为重中之重。大慨是因为这样不容易被察觉。而伶谙坊的大赛,好像是在每年三月,现在已经是一月底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姐姐,咱们要不要去为民除害啊?”银儿双手环抱,一手拖着脑袋,望着人群发呆。

  我汗颜,银儿啊,你真当云令堂是个侠义之地啊,还想着为民除害,我们不惹事就是万幸了,令主之所以收的都是些孤儿,是因为没有牵绊更容易为她所用,还有,云令堂的存在根本没人知道,哪家的大侠会这样?

  虽是这样,我也不能当着银儿的面说,只能先答应。

  于是,我缓缓一笑:“看看再说吧!”

  小丫头见我没反对,笑得更开心了,拉着我往人多处走。

  见到这街上的人来人往,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形。少年同我站在四面高墙的小院里,看着外面的天空,向我保证:“琦儿,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小女孩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嗯,我相信言风哥哥。”

  “言风哥哥……”我停下脚步,心中有些失落,你都走了五年多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言风哥哥,是云令堂的少主韩言风,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对我像亲妹妹一样。但因为和令主关系僵持,五年前离开了云令堂,走之前他告诉过我,他说他会回来,

  会回来带我看这大千世界的繁华。

  “姐姐?”银儿见我失神,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姐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不管言风哥哥会不会回来,我始终相信,儿时那个大哥哥,是给我唯一温暖的人。令主救过我的命,那言风哥哥就是那个让我明白还有希望在的人。

  大约行了一会路,银儿就被眼前的盛状吸引住了。一群人围在一个小阁楼外,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

  我被银儿拉着挤了进去,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女儿身,那群大汉都让着我们。

  “请问,这是在做什么?”银儿问那群大汉。

  “小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是江员外的女儿招亲,我们都来碰碰运气!”

  “是啊是啊!”其他人跟着复和:“要是做了上门女婿,那可是天大的幸事啊!听说这江小姐长得也是如花似玉。”

  我闻言一笑,觉得不是很有意思,奈何银儿拉着我,满脸请求:“姐姐,就看看!”

  没办法,银儿就是靠着这样说服了我。

  当我正感无奈时,阁楼上来了人。一个看着挺圆滑的人走了出来,大概是体型的原因,他走得极慢:“今日是小女翠儿的招亲之日,感谢大家前来捧场!”

  额……我有点担心那女孩,老爹长这样,女儿……

  正当我疑惑之际,一个脸上遮着薄纱的少女走了出来。一身红色喜服,头戴着珠钗。看来,是我对人家太没信心了。

  少女羞怯的走到阁楼前,开口道:“今天,翠儿……”

  看来,这姑娘还有些害怕,说话都说得无与伦比。看着她在人群中巡视,可能不只是害怕,也有些激动,像是在担心什么人不在。

  “姐姐,翠儿长得好好看啊。”银儿拽着我的衣角:“我也想娶她……”

  “……”我一阵无语,至于吗?

  “大家先安静!”江员外笑着道:“一会儿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那些人更兴奋了!

  “江小姐,快啊!”

  在一阵催促中,江翠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家爹爹,动手拿了刚刚送上来的绣球。

  女孩似乎不是很愿意,拿着绣球看着人群,却不扔。

  “她怎么了?”银儿不解。

  最终,在大家的呼声下,江翠儿抬起了手,下一刻,一个极奇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慢着——”

  “江翠儿,谁给你的本事在这儿招亲,我家小爷不够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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