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回到卡萨布兰卡准备回国的时候,我和江厌道了再见。
原来说再见的时候还十分正常,可是当我看着江厌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消失在人潮人海里的时候,我突然之间眼睛一热,鼻子一酸,一瞬间眼泪哗哗啦啦就立刻掉了下来。
我和江厌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其实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我虽然决定踏出新生活的那一步,但是还是充满了各种的不自信,过去伤痛的痕迹也还残留在我的身上。
我以为这场孤独的流浪就是一次心灵的放逐,但是上天却安排我和这样的一个人相遇。
江厌走出好远,没有回头,背对着我摆摆手,就当是告别了。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浪子。
他很酷,永不回头。
冥冥之中,他教会了我一场旅游的意义。本来我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想着以后还可以互相问候彼此的生活,但是江厌却不肯。
他说,“时一,有一些关系该到结束的时候,就别再强求了,如果我们无缘,我们之间积累的这些感情也终将会被时间消磨殆尽。我相信如果未来我们有缘的话,也是可以在相遇的。”
“如果我们再也无法相遇了,那就在这一刻结束吧,为彼此留一些念想,一些过去的温暖。如果我再也无法遇见你,那我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我泣不成声,对着他大喊,“你就是一个混蛋,大大的混蛋。”
江厌最后一声,“照顾好自己”也终于是飘荡在风里,再也听不见了。
我也在心里默念。
照顾好自己啊,一日三餐都要记得吃,我们都是这样一个凡人,食尽人间烟火气,然后也许会懂得一点别人听不懂的道理。
我也最终没有和江厌一起去往远方,也最终是把江厌一个人留在了远方,留他一个人孤独地跨尽千山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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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我觉得很疲倦,便把头靠在陆离舟的肩头上,和陆离舟说,“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分离,那该有多好啊。你知道吗,偶尔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如果最后一定要分离,为什么当初还要安排我们相遇呢。”
陆离舟揉揉我的头,“别想太多了,我还在。”
我吸吸鼻子,往陆离舟怀里努力凑了凑。
下了飞机之后,陆离舟喊了一辆的士送我到了家楼下,帮我把行李拿到了楼上之后,才对我说,“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我点点头,“你也要好好休息。”
陆离舟伸出手揽我入怀,“明天见。”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暖流,仿佛就要醉死在一片温柔乡里了。
我对陆离舟说,“离舟,我真的好感恩啊,感恩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还能在一起。以前我真的觉得我的生活很黑暗,真的,但是现在我反而觉得,过去那些伤痛,都是因为爱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烙印。”
“还好有你。”
我和陆离舟挥手道别的时候,阮阮刚好开门要出去,看到我和陆离舟现身在她面前,她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的,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那般。
于是她又转身回了房子里,留了一句,“你们继续。”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等到我进了家门之后还是很生气,“你说说你,干啥啥不会,卖姐妹倒是一套一套的,谁让你告诉陆离舟我去了摩洛哥的?”
阮阮反怼我一句,“你看看你,要不是我把你卖了,你瞧瞧你那身材,还能嫁得出去吗?要不是我给你创造机会,你还能在那啥寸草不生的地方给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艳 遇吗?”
可恶,我被阮阮噎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阮阮见我回来了,也没了正准备吃饭的兴致,于是她打算亲自下厨,庆祝我成功抱得美男归。
我瞪她,“有那么夸张吗?你看看我这魅力,抱得美男归有什么好惊讶的。”
阮阮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是没啥好惊讶的,我差点没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我对她的夸张嗤之以鼻,“就一没见过世面的。”
吃过饭之后,阮阮帮我整理行李,她打开相机,原本是想看看这些天我都去了摩洛哥的什么地方,没想到却翻出一张照片来。
阮阮把相机上的照片给我看,“实不相瞒,我感觉这是照片你摄影生涯的巅峰了。”
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江厌替我拍的那一张。
我也没有反驳阮阮,只是陷入了沉默。
当晚,我把照片洗出来,放进了一个相框里,然后摆在床头的桌子上。
夜晚的生活,还算比较舒适。
A市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我喝了一杯自己煮的咖啡,然后翻了翻几本之前一直很想看但是没看完的书,对着墙上的钟一看,就该到了睡觉的时间。
在外奔波了太久,终于可以回到家里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我给陆离舟发了一句晚安和几个月亮,然后对着江厌给我拍的那种照片说了声晚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亲爱的江厌,现在的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就是努力地令自己不要去忘记吧。
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