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童疑惑地看向躺在座椅上吞云吐雾的女人,问道:“柿小姐为什么放过了他们?”
玉手轻执烟柄,牡丹色的豆蔻摩挲着外柄的纹饰,嫣红的唇,一缕烟绕过。
“刚刚...被警告了呢。”柿小姐目有所指地望向池塘。
粉衣女童不敢多言,以她多年服饰的经验,柿小姐绝对是生了个闷气,这时候再往她面前凑,后果是什么,她太清楚了。女童福了身,退出了。
回去的路,被莲花的光绕着,不知道是不是快到出口的原因,竟然起了萤火。
微弱的荧光在暗色的江面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叶灵停下了划桨,把桨放在一旁,转头去关照一下那人。小舟上,公安依然昏睡,葱葱纤指附在其眉间,轻轻地,想要抚平那道褶皱。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这样,在自家推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熟睡。
也许抚摸真的起了作用,起码,安室透的神色平静了很多。
阿拉~
她起身,休息够了就要继续划船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已经划了将近4个小时了,鬼知道这条路有多长。
安室透从没觉得这么舒服过,自从他潜入组织后,就没再睡过一个好觉,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文件和各种任务中周旋,像一个钟表,将每一分钟安排到位。一切的劳累和一切的噩梦好像都被刚才的羽毛扫走了,剩下的安乐,就像一池水,而他则在这池水里尽情放纵。
不知是不是幻觉,微微中,好像能望到漂浪的,充满了暖色的莲花,睡在江面。
安室透再次醒来,熟悉的白色的天花板,他起身之时,便觉身体充满了精力。
他是睡了很久吗?而且...他回安全屋了,是她送他回来的吗?
赤色山茶再次掠过他的眼前,安室透强迫自己先把她抛出大脑,还有正事要办。
出了自己的房间,在厨房忙碌的幼驯染熟练地从厨房探出头,让他准备吃饭,碍眼的黑皮莱伊翘着二郎腿,抱着报纸在沙发上,目不转睛。
“昨天是谁把我送回来的?”安室透从景光手中接过盘子。
景光对上他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晦暗,说道:“一个女孩。”
还真是她。
安室透没有多问,和景光一起吃起了早饭,选择性地忽视沙发上的大个子。
两人默不成声,景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晚,下起了淅沥小雨,景光背着乐器包,头上一顶鸭舌帽,往安全屋的方向走去,正好看到一抹鲜艳的赤色,她扶着昏迷的安室透,嘴上还戴着猫咪口罩,从偏僻的小道里走出。
已经是冬天,她身上宽大的和服,行动非常不便,娇嫩的足踏着木履,风吹紫了白肤。
景光的脚不忍往她的方向步去。不知道她是怎么和组织成员波本碰到一起的,难道波本路上出事被她捡了?
直到,女孩在进入人群前,把自己的猫咪口罩脱下,套在了安室透的脸上。
他的腿好像突然被灌了铅,停下了去往那朵赤色山茶的路。
她的目光敏锐地朝向这边,穿过一个个人,直直地戳向他。
喜悦从她的眸里,像墨滴入水般,溢开了。
他能从她的口型看出,她在呼唤他,她驮着戴着猫咪口罩的安室透,穿越人群,朝他走来。
这个时候,喧闹的车鸣声和吵闹声,都被按了静音,那朵艳丽的赤色山茶,越来越接近,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幼驯染很碍眼。(降谷零:我都这样了...???)
木履离他很近了,他抬起脚步,踩着雨水,与她接近。
他知道这里没有组织的人,没有那些跟踪的苍蝇,所以才可以放心地互相接近。
他唇角勾着温和的笑,猫眼里的情感柔软地像棉花糖,欢迎她的到来。
叶灵停在他身前,脸上的欢笑与透着思念的口吻像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心脏。
她说自己在小巷里看到有人昏倒,便把他扶出来,她的眼里是求知与好奇,说金发小哥不让自己送他去医院,也不让她报警,也不告诉自己他的身份,她觉得很刺激,金发小哥像电影里那些特工一样,一定是因为执行什么特殊任务才会成这样的。(叶灵:这种时候就掰呗)
景光无奈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她的猜测也不全错。
接过她胳膊扶着的人,寒暄几句,她便匆匆忙忙地想离开,景光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扣在了她头上,自己戴上了兜帽。
“回去后煮点姜汤,不要冻坏了。”
景光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穿着一身和服出现在街头,但也没有过多询问。
安室透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等待组织让他接应的人。
像电影一样的那些片段,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会在那里出现?组织为什么会放过她?
他垂下眼眸,手指轻打着方向盘。
只用了半个小时解决了任务,利用接头的公安,找到了叶灵的居住地。
没想到她住的是...
叶灵划了几乎6小时的船才出了那个世界,一回来倒头就睡,尤金唯唯若若地伴在旁边端茶倒水。没敢说其实有一条只需半小时的出路。
两人很干脆地请了病假,窝在家里。门铃响了三声,尤金才去开门。
两个金发男人相视,安室透端起手上的三明治,露出阳光治愈的笑容,说道:“我是你们的新邻居,安室透,过来拜访一下。”
尤金下意识地瞄一眼杂乱的客厅,留一句“请等一下”后,飞速地整理客厅,只用了短短三分钟,如果叶灵在旁边一定拍手叫好,并且会要求他以后做家务要有这个效率。
他重新开了门,邀请安室透进去。
叶灵没有回房间睡,整个人与毯子一起窝在被窝里,敏锐地感觉到了有陌生人的气息,双眼睁开。
两人来了个对视,她平静地把头发理了一下,身上套着小猫睡衣。
没想到安室透的动作还挺快。
“这位...先生?是来道谢的吗?”一开口,她就换了个意思。
“只是想认识一下新邻居而已。”完美无缺的礼貌笑容让人无法挑剔,反倒是叶灵这位还没洗漱的失了礼数。
她把心里的绪头整理一遍,编织一些解释。
这是...
叶灵有些呆滞,血族先生被三明治的美好滋味收买了。
为什么会成这样?
原本想象中应该面对的是来自波本形态的安室透的审问,昨晚的事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围,但怎么就成了叨家常享美食。
这一波回击让叶灵大脑里的应对话语作废,尤金和安室透相谈甚欢,笑声在客厅里就没停过。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拜访。”安室透起身。
尤金不舍地拧着着眉头:“有时间一定要多来,安室君。”
他带来的三明治基本上都被叶灵和尤金两人分完了。
在路过正扒着三明治的女孩时,他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来了一句:“陌生人的给予的食物也敢吃,安全意识真的太差劲了哦。”
她往嘴里送三明治的手顿住了。
不是!这不是你送的吗!
直到安室透消失在门口,叶灵才把三明治都吞下去。
金发的娃娃脸男人下了楼,看见在阳光下被照耀的车,眼里不付波澜。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关于人的资料。
这是一直以来周边人对她的印象,她属于独来独往的一类,并且,不管是住户还是楼下的保安都表示平时只有她一人住,也没见有什么朋友,养了只宠物。
那么今天那个金发男人又是谁,他与昨晚的事件有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