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歌来了。
还有韩家家主。
我隐约听见剑刃出鞘的声音。长剑直劈过凛风，发出咻咻的声音。
有韩家家主在，寒蝉寺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轻功踏上竹林飞走了。
“龙婉，醒醒！龙婉！”
韩清歌拼了命地喊我。
“救……我……”我嘴唇蠕动，却只发出一丝很微弱的声音。
他跪在我旁边，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一边抚摸着我的后脑一边安慰我道：“别怕，别怕，我救你，我来了……我们都在……”
是韩伯伯开车把我带回去的。
一路上，韩清歌不停地帮我止血，包扎伤口。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走过的第几趟鬼门关了，但是我想，我大概是有神明庇佑的吧？每次都有人及时出手相救。
一回潇湘馆，韩清歌立马带我去了药阁。
他给我输上血袋，简单处理完别的伤口，却犯了难。
“龙婉，你背上这太严重了，得缝针。”
我已经稍缓过来一点儿了，侧身半靠在墙上：“你来就行。”
不过我是女孩，他一个大男人，总归是不方便。放眼整个潇湘，能干得了这活的女孩子又实在找不出。
不得已，他喊了母亲来帮忙。
“娘，你小心点儿，把她衣服脱下来，别弄疼她，我得给她那个伤口缝针。”
阿姨把他们从药阁里都赶出去，锁上门，然后拿剪刀一点点剪开我已经很破碎的卫衣。
“婉婉，疼了就给阿姨说昂，我一会儿给你找个小肚兜穿好不好？”
我点头。
她在完全剪开我的衣服，看见伤口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真的，我不知道我背上那道刀口有多严重，但从出血量看，大概挺深的，整件衣服像是被血水浸透了一样贴在皮肤上，扯起来还有种撕裂的感觉。
她扶我面向墙坐着，胸前拿被子堆了几层。而后才开门，放韩清歌进来。
“落落呢？她一个人……”
“你放心就行，爷爷在望月洲陪着她呢。幸好这次我爹跟我一块儿过来了，要不然……”
他收住了话。
确实，要是只有韩清歌来，可能我们两个人都会死在竹林里。
韩清歌不断用淡盐水冲洗着我背后的伤口，帮我进行清创和缝合。
不过麻药对我不起作用，我也没让他打，只是要了块毛巾叼在嘴里，希望能缓解痛苦。
整个缝合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这期间我几度昏迷，又被疼醒。
缝完的时候，我听见他说：“龙婉，六十四针。”
我说不出话，把头垂在胸前围着的被子里，伸出手给他。
他在我掌心又缝了九针。
“龙婉……”他喊着我的名字，居然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他溢出房间的愧疚。
“别哭……”我不明白，受伤的明明是我，他怎么哭的比我还大声，还得要我来安慰他，“我，胳膊……麻了……”
“啊？！”
“嗯。”我微微转头，向他示意我的左臂。
可能是被踩断了吧。
我感觉指尖有些异常的麻木。
“嘶——”
他冷不丁拉着我的小臂扯了两下，然后固定起来。
又是一身冷汗。
我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墙上，把脸彻底埋进被子里。
“龙婉？龙婉！”
韩清歌以为我死了，一声喊过一声。
“没死……”我从牙缝里勉强挤出来这么一句，“你轻点儿……疼……”
他听见我的声音，长吁一口气：“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字。”
我疼得直喘粗气，根本没法反驳。
麻了。
身体上麻了。
精神上也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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